私密之事,卻被林常樂一語道出,怎能不叫他吃驚?
林父結結巴巴:“她……她自然是我的親閨女!”
林常樂老氣橫秋的哼了一聲,羊頭柺杖一柱,一雙混濁的老眼盯著林父,“行了,別騙自己了,我叫虎子等人去接你,你說要等你閨女,結果沒過幾日卻在濟川村裡瞧見了……這是怎麼回事?原先她在何處?那黑臉男人又是什麼人?是你閨女本家的人吧?”
樂冀的身份,林妙妙不曾對林父隱瞞,因此林常樂一語說中,林父竟不知該如何答話,他當日要等閨女,確是由於林妙妙去了本家國公府,而樂冀也是國公府侍衛,此時他欲要反駁,卻無從開口。
“分明沒有我林家血脈,卻冠著我林家的姓氏,哪有這般的好事?遠思啊,混淆血脈的事到現在我就不追究了,日後你跟著將軍多提攜著林家點,咱們就當這一頁翻過去了,如何?”林常樂拍拍林父的肩膀,笑眯眯道:“你若還念著你那養女,往後再從分家過繼來一個也好。”
林父以一種從沒認識過的眼神看他。
他喘了口氣,壓下心頭的怒氣,平平靜靜道:“二叔,希望你日後不會再說這種話。”
他掙脫林常樂的手,兩條腿越邁越快,直至身上最後一抹衣角在眾人眼前消失,林常樂拍了拍柺杖上的羊頭,重重的哼了一聲。
去了又怎麼樣,賊窩是那麼好闖的?
老爺子臉上帶著傲氣,咳了兩嗓子,四下掃了眼,胳膊肘子拐了一下旁邊的人,皺眉道:“怎麼一會兒不見人都沒了,沈將軍往哪去了?”
“聽說是剿敵去了。”
哦,這是辦大事去了。
想了想,林常樂又覺得和聽天書似的,“不對啊,這荒郊野嶺的,哪來的敵軍?難道是京城的人打過來了?”
兩軍交戰可不是鬧著玩的,林家牛車驢車的一上陣那還不得是炮灰的命?
林常樂鼻子跟風箱似的,呼嚕呼嚕的猛烈吸氣,心裡有點發毛。
要不躲躲?
身邊那人神色尷尬,不由提醒道:“老爺子,不是剿的敵軍,是剿的山上那夥山賊,聽說將軍帶著幾十個人已經殺上去了!”
林常樂啊了一聲,暗暗思量著,林妙妙既然都已經不是林家的血脈了,沈將軍還衝上去救什麼人啊?
別沒得傷了自己!
林常樂揮手叫了個後輩小子來,耳語叫他給沈將軍帶句話:將軍不必救了!常樂寧舍一人耳,也不願將軍深陷險地!
一片拳拳的護主之心。
然而他顯然沒有預料到,就因為這句話,自家倒黴催的後輩小子差點沒叫沈將軍給一刀砍死。
……
安寧寨中,短褂男人看了眼林妙妙,又瞧了眼前頭的鐵面,不由得皺了皺眉,欲言又止:“大哥,你這是……”
鐵面搖搖頭,轉而問向林妙妙“可會洗衣做飯?”
“……”林妙妙:“會。”
“恩。”鐵面淡淡道:“她們這時候害你,日後定也不會真心待你,面對這樣的姐妹,你又何必回去?不若留在寨中當個粗使丫鬟,不僅不會有人欺負你,每月還有月例三兩,你覺得如何?——當然,你的意見,並不重要。”
他最後一句話,像是開了個玩笑。
林妙妙卻笑不出來,後頭的短褂男人也笑不出來,他是直接瞠目結舌了,因為他從沒見過大哥會說開玩笑——即使這個玩笑開得很冷,也有些令人不忍直視。
鐵面轉身便走。
林妙妙怔在原地,還沒從方才的驚詫中回過神來。
洗衣做飯?粗使丫鬟?
該說自己現在是有絕處逢生的喜悅,還是莫名其妙的中刀感?以鐵面人的意思,將她留下做粗使丫鬟,反倒是為了她好?
“還是小姑娘厲害,大哥許久沒這麼有人情味了。”短褂男嘆了口氣,摸摸鼻子,“寨子裡的這群漢子都是跟你同病相憐的人,包括我,就連大哥也是,也難怪他今天這麼觸動……遭人背叛的感覺,心裡可不好受。”
林妙妙搖搖頭:“生氣是有的,但心裡沒甚麼感覺。”
她前世早已看慣了女人間的戲碼,對於拿別人來擋刀的事還做得這麼刻意,林家幾位姑娘的作為只能算是小兒科了。
她心中倒不覺得難受,只是有些無奈。
自從重生以來,她便發現無論你是個窮人或是個富人,或者有著怎樣的身份地位,在這時候上從不會缺少勾心鬥角,甚至除去父母這般至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