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央,這邊的三個人都如離弦的箭,飛奔了過去。手術床推出來了。
年輕的閔律師將律師函從陳昕兒手中收回,再問一句:“你還有沒有其他意見?”
“沒有了。可這官司真的能打嗎?”
“毫無懸念。唯一懸念是打官司後的執行是否有力,對方畢竟財大氣粗,規避手段眾多。但好在他家大業大,逃不走。”
陳昕兒喜極而泣,“謝謝你,閔律師。真謝謝你。”
閔律師將信收好,遞給陳昕兒,“不謝,既然是寧總的吩咐,我自然要做到最好。你儘快去市中心最大郵局,將律師函用EMS寄出,保證對方當事人明天可收到。我先幫你到這兒。”說完便起身送客,沒一絲含糊。
陳昕兒將律師函好好放進包裡,向閔律師謝了又謝之後,幾乎是飛奔出了律師樓,又飛向她的腳踏車,然後騎車飛馳在擁擠的馬路上。她不知哪來這麼大的力氣,竟是一氣呵成,全無中斷。
等郵局工作人員板著臉將她的EMS費收據交給她,陳昕兒大呼一口氣,問:“明天真能收到?中午還是早上收到?”她特意寄到簡宏成在上海的公司,希望簡宏成儘早看到。她不知道她歪打正著,簡宏成就在上海辦公。
郵局工作人員道:“上海嘛,現在有高鐵,自己送去都能當天來回了,還……”
陳昕兒一聽就跳了起來,“對,你把快件還我,我自己送去。”她翻翻錢包,足夠買高鐵的一張票,大不了回來坐普通火車,就火車上過夜好了。她一把搶回郵局工作人員遞迴的快遞,她都不要討還那錢了,她得爭分奪秒去火車站趕火車。
陳昕兒再一次在烈日底下將腳踏車騎得風火輪似的。
寧宥看著媽媽被推進重症監護室,而後,她就與媽媽一牆之隔了。她發了會兒呆,扭頭問兒子:“灰灰,我一直心慌意亂沒法集中注意力,你剛才有沒有看清楚,我在電梯裡喊到第三聲的時候,我媽似乎微微睜開眼看了我一下。”
寧恕雖然面無表情依然看著門,似乎在發呆,可他的脖子出賣了他,他的脖子稍微衝著寧宥偏轉了一個角度。田景野瞅得仔細,但一言不發。
郝聿懷道:“你一開始喊‘媽媽’,外婆眼皮底下的眼珠子轉動得快了。我不知道第三聲是什麼時候,但外婆沒睜開眼。”
田景野嘖嘖稱讚,“這孩子,這麼小就能幫上媽媽了。現在怎麼辦?”
寧宥卻是很失望,她發了會兒呆,但看都不看同樣發呆的寧恕,卻伸手遞向寧恕,“家門鑰匙給我。”
“幹什麼?”寧恕自然已非當年小阿弟,不問個清楚不會輕易交出鑰匙。
“媽媽的醫保卡。”
“噢,我會去。我已預付5000,你給我2500。”
寧宥誠懇而溫柔地道:“我很榮幸輪到出錢出力的時候,我總是錢出一半,力出大頭。只是很不好意思,大家都做見證,我和灰灰從機場直接過來,手頭帶的都是大額美元,零碎幾張人民幣還得應付這幾天的吃飯開銷。不如你先墊著,當然你肯定出得起這點兒錢。等攢齊一筆,我按現鈔價結算美元給你。”
田景野揹著寧恕翻了個白眼。
寧恕果然愣了一會兒,悶聲不響轉身走了。在寧恕的身後,寧宥翻臉冷冷看著寧恕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在電梯裡。
田景野這才道:“果然是從小拉扯大的,穴位捏得恰好好處,想懲罰他就不掏錢,嫌他礙眼就趕走他。我都不知道你點的是哪個穴位。”
寧宥冷冷地道:“只要不拿他當弟弟!”然後對兒子道:“灰灰,媽媽得守在這兒,你跟田叔叔去賓館開房,放好行李。”再對田景野道:“田景野,我兒子這幾天託付給你,行嗎?你幫我們在這附近找家安全點兒的賓館,最好……你隨時帶著他。”一邊說,一邊從包裡挖出一疊人民幣,交給田景野,“這兒是五千,你先拿著。”
田景野看見人民幣就忍不住一樂,伸手推開,“你最近沒空去銀行,先不用給我,留著隨時急用,還得提防寧恕做甩手掌櫃。招呼灰灰的錢我還是出得起的,再說還得徵用灰灰做我童工呢。我上班談生意都帶著灰灰,你不介意吧?”
“這是最好的了。”“我樂意!”母子倆一同說。
田景野道:“那就好。我們先到護士站登記資訊,再領你們找一下陸院長,完了你再來守著。這邊暫時你也使不上勁兒。”
寧宥拍拍腦門兒:“我腦袋現在一團漿糊,你想到什麼最好都一條一條明確告訴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