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考慮兩個前提,首先當然是把寧恕拿下,其次是我們的安全。這兩者之中,我們的安全得放在首要位置上。我們的安全包括幾條:首先是兩邊當事人可能狗急跳牆,最近我們得注意人身安全,所以要守口如瓶,這件事的知情人越少越好。其次是我們不能在圈內落下舉報行賄受賄的名聲,這事得交給跟我們關係比較遠的人去做,別人即使懷疑上我們,也拿不到把柄。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我們不能壞了趙董的好事,讓她心裡記恨我們。我還好,你大本營在本地……”
阿才哥的眼睛在黑暗中閃亮,他聽到這兒伸手拍拍簡宏成的肩膀,插話道:“我早知道你考慮的肯定等於我考慮的,既然你都考慮到了,我對你的實施步驟沒意見。”
簡宏成心裡瞭然,嘴上笑道:“那不行,領導不聽彙報,我晚上睡不踏實。”
阿才哥輕鬆歡樂地笑罵:“冊那,你寒磣我,你這是寒磣我。是兄弟嗎,哈哈。”
郝聿懷讓寧宥接走,田景野輕鬆許多。他電視什麼的都不開,躺沙發上想主意。他想到那次早上偷偷去前妻家小區等兒子出門上學,有個男人與前妻一起出來,顯然是過夜的。可從前妻試圖與他復婚來看,那男人顯然是與前妻沒婚約就同居,前妻顯然罔顧兒子的想法。這麼越想,田景野越不放心兒子所受的教育。再回想起出獄後第一次見到兒子時,前妻死魚一樣的臉,兒子衝著他吐口水,田景野當時心裡跟扎刀子一樣難受。可是,前妻在銀行後門說的那些話也不能不考慮,她不小了,再婚機會少很多,再育的機會也很小……
正想著,一個陌生電話進來,“小田啊,還聽得出我聲音嗎?”
田景野一下坐直了,“噢,寶寶外婆,這麼晚還沒睡?”
“還早呢,要不你出來,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天?”
田景野立刻收起剛才一臉的猶豫,堅決地道:“不了,我已經睡下。”
“小田,別這樣。有什麼不可以談的呢?尤其我們的出發點都是為寶寶好,是吧?你有沒有想過寶寶已經上小學了,已經懂事了,即使他媽媽不灌輸,他也看得懂。你問寶寶,他最愛的人是誰?當然是他媽媽。再問最愛寶寶的是誰,當然是媽媽。你如果把事情做絕了,不是傷了寶寶的心?”
田景野道:“我記得有個故事,兩個男人到縣官面前吵,都說是一個小孩的親爹。縣官就讓兩個人自己搶小孩,搶到手的就是親爹。結果一個男人狠命用力搶把孩子搶到了,縣官卻把孩子判給不敢動手搶的那個男人。因為親爹愛孩子才不捨得搶狠了,怕傷到孩子。我和寶寶媽比比吧,看誰搶得狠,順便驗證誰更愛寶寶,誰更不捨得讓過程波瀾起伏傷到寶寶。”
“你!小田你怎麼說話的,就算……”
田景野聽到這兒,將電話掛了,不要再聽。但他忍不住給好友簡宏成打電話,要求喝酒。即使得知簡宏成跟阿才哥談事情也不管了,他想找人說話。他知道後面的路不容易走,他會捱罵,他需要朋友的支援。
趙唯中聽到媽媽手機一聲提醒,拿起來看是電郵進來,便開啟電郵遞給媽媽。“寧恕的。這麼晚發電郵過來,可見是真急。”
趙雅娟戴上眼鏡看,可忍不住對擠在身邊的兒子埋怨:“你用的什麼香水,燻死人,你等會兒能睡得著?”
趙唯中一笑,不答。他看得快,蠢蠢欲動試圖翻頁,被趙雅娟將手指開啟。趙唯中只好道:“他以為你還在緬甸呢。”
趙雅娟只“嗯”地一聲,專心看電郵。看完,她將眼鏡摘下擱桌上,她對兒子道:“我本來對慈善會上冒出來的那個說寧恕壞話的土方老闆有點懷疑,現在你看,改容積率手續還沒全辦下來呢,寧恕就迫不及待了,這不是捏著那手續逼我替他辦事?看架勢,真是早有預謀。拿我當猴耍呢。”
趙唯中點頭,“這件事只能替他辦,往後再給他教訓。”
趙雅娟道:“他撿到戒指故意不交給我,而是特意交給警察,把這事鬧得盡人皆知。往後就算他稍微犯點兒錯,我好意思給他教訓?傳出去別人不知怎麼說我忘恩負義呢。”趙雅娟坐著靜靜想了會兒,道:“你打電話給房產公司財務,問寧恕提了多少錢出去。”
這家房產公司原本就是趙唯中管的,他很快調出經理電話打過去,一問之下愕然,對趙雅娟道:“沒提大額的。”
趙雅娟驚了,“沒提,他靠什麼疏通關係?唯中,這事太怪,你我都壓著別主動,讓寧恕自由發揮。你發條郵件回他,說我後天趕回,替他過問他家的事。一字別提容積率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