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小時候的樣子,大大的眼睛和大大的頭,還有細細的身材。她心裡放不下,一進門就再給媽媽打電話,卻是不通,便給寧恕打,終於,寧恕接了電話。“媽媽在你邊上嗎?”
寧恕有點兒冷淡,“不在。我有事,正忙。”
“別跟我慪氣了,是我讓媽盯緊你,我收到訊息,你今晚有變故。”
“誰告訴你的?簡宏成?他非要把我們搞得風聲鶴唳雞犬不寧才開心?你呢,你算扮演什麼角色,簡宏成的幫兇,還是被簡宏成使喚得團團轉,忘了自己姓寧,不是姓簡?媽一把年紀了,你讓她餓著肚子黑燈黑火開著車到處追我,你怕折騰不死你老媽是不是?”
“你怕媽折騰,你讓媽跟著好了。”
“我忙,我有事,我吃飯應酬跟著老媽算什麼事啊。”
寧宥絕對是因為對簡宏成的信任,才耐著性子沒摔電話,“很簡單,你吃你的,你給媽另開一桌,媽媽的飯錢我支付。你告訴我你在哪裡,我讓媽媽跟上。不管你怎麼恨我不爭氣,被簡宏成利用,這些以後我們見面辯論。今晚,你必須讓媽媽跟著。”
寧恕快忍無可忍了,他走出電梯,大步走向他的房間,一邊大聲道:“我有事,很忙,不配合。”
寧宥不屈不撓地道:“要不大家都退一步,我讓媽媽回家,你開啟電腦開微信,讓我隨時看到你。”
“對不起……”寧恕憤怒地開啟房門,進門,關門,第一目標便是書桌,可他見到的是空空蕩蕩的桌面。怎麼回事?寧恕一時啞了,都忘了手裡還有接通的手機,將手機往床上一扔,飛竄幾步過去開啟抽屜來看,也沒有,什麼都沒有。他轉身,將房間裡所有的抽屜一一開啟,可全部抽屜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寧恕焦躁地站在屋子中央,兩眼巡視著空空的桌面,空空的抽屜,忍不住一腳飛踢在一隻空抽屜上。
腳尖很疼,但寧恕強忍著,從床上撿起手機,對著寧宥咆哮:“簡宏成乾的,是不是?簡宏成那畜生乾的,是不是?我斬了他!”他沒等寧宥回答,狠狠將手機摔了,一個人在屋裡團團打轉,擂桌怒吼,痛罵簡宏成。
他的心血,他的時間,他的希望,全消失了。一乾二淨,就像眼前空空蕩蕩的桌面和抽屜。
寧宥聽到手機裡傳來的各種撞擊聲,心裡已知不妙,果然被簡宏成言中。等寧恕咆哮後摔了手機,她只覺得耳朵裡還全是嗡嗡嗡的回聲,她對著從書房裡跑出來的郝聿懷道:“你舅舅出事了。”她慌忙撥打簡宏成的手機,可簡宏成的手機正在通話。她將手機交給郝聿懷,讓郝聿懷幫她繼續撥打,她用座機給媽媽打電話。
“媽,你在哪裡?我剛跟老二通話,他那邊發作了,已經摔掉電話。我在打聽老二在哪。你現在哪兒都別去,到車子裡待著,等我訊息。”
“我就在車上。老二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他好像開啟門後,忽然發作了,罵人,還說要去殺人……啊,我手機通了,你等著。”
殺人?寧家的所有人聽到這兩個字有著本能的反應,這兩個字挑起她們對二十幾年前往事的回憶,此後那幾乎萬劫不復的苦難日子讓九死一生從那段日子裡走出來的母女兩個同一時間條件反射似地深信不疑:寧恕必定走上他爸的老路。
寧蕙兒一聲哀嚎,眼前閃過的卻是多年前她去監獄見丈夫最後一面時候的情形,她在車裡一個人揮拳大罵:“崔浩,你他媽的混賬王八蛋,崔浩,你還沒死透嗎,你害我還不夠嗎?崔浩,王八蛋,王八蛋!”她在車裡乾等,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痛罵崔浩。
郝聿懷將接通的手機交給媽媽,他這時候也害怕了,舅舅殺人?他最先想到的就是週日清晨有人衝著外婆家放鞭炮,難道舅舅殺上門去了?他想當然地這麼以為了。
寧宥看到兒子眼中的恐懼,但她此時沒時間也沒精力管自己的兒子了,她衝著手機儘量鎮定地道:“簡宏成?在?”
簡宏成道:“寧恕?”
“對!幫忙……”
“知道了,我安排朋友和公寓物業立刻上去。你掛掉電話,我用另一個手機跟你保持連線,這隻現在是熱線。”
寧宥二話不說將手機掛了,扭過臉對寧蕙兒的連線道:“媽,媽,聽著嗎?有人去公寓救寧恕去了。你等訊息,別慌。”
寧蕙兒一聽有訊息了,趕緊抹一把臉,急著道:“公寓?老二在公寓?”
“對。你下車,打車去,自己千萬別開……”
但寧宥話沒說完,寧蕙兒已經掛了電話,一腳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