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連一個人的形態都沒有,要怎麼……”
李蘭的身子發抖,“住口!”
“怎麼沒有了?醫生說了,他的手腳都長出來了,器官也都有,蘇長洺,你根本就不在乎。”
蘇長洺看著床上的女人,此刻有些陌生,又感到心酸。
她就是一個刺蝟,扎到人,自己也皮開肉綻。
“你冷靜的為孩子想過沒有?”
不給李蘭開口的機會,蘇長洺說,“我們在世的時候,是可以照顧他,為他擋風遮雨,哪天我們走了呢?”
李蘭的面色微微一變,又劇烈變換。
“要他一個人獨自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嗎?”蘇長洺強行把李蘭逃避的那部分撕扯開來,字字鋒利,“他被人嘲笑,欺負,生活不能自理的時候,要怎麼辦?還能指望誰?”
李蘭面如死灰。
那番話裡的每個字都實質化,如有一把匕首用力在她的心口劃拉著,心臟鮮血淋漓。
“還有蘇夏,”李蘭莫名的堅信,“她不會不管自己的弟弟。”
蘇長洺看她一眼,“小夏恨你,也怨我這個父親。”
李蘭的眼神頓時黯淡。
“她已經跟我們斷絕來往,過年都不聞不問,”蘇長洺的語氣苦澀,“你覺得她還會去管自己的弟弟?”
李蘭瞪著虛空,鋪滿淚痕的臉上一片灰白。
是啊,她怎麼忘了……
這些年蘇夏頂著掃把星的頭銜,如同一隻臭蟲,身邊的朋友都離她而去了,她過的多慘,李蘭看在眼裡。
如今蘇夏知道事情緣由,恨她恨的要死,說過永遠不會原諒她,又怎麼可能照顧她的孩子呢?
李蘭又哭又笑,喃喃自語,“這就是自食其果嗎?”
“年後等你把身體調理好了,”蘇長洺沉沉的嘆息,“我們就收養一個吧。”
許久,房裡響起一聲淒厲的哭喊,“我做錯了什麼,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蘇長洺用手撐住額頭,說不出安慰的話,他無言以對。
當初那麼迷信天煞孤星,就不得不去想報應這一說法。
做完手術,李蘭像是隨著孩子去了。
蘇長洺沒有太大的傷心,他已經做好失去的準備。
畢竟父親和母親在對待孩子的情感上面,是不同的。
李蘭都那樣了,李家還是不依不饒的上門找她,拿那些名利的事煩她,就差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她元氣大傷,月子做不好,冷水涼風都碰了,那把年紀,就是在鬼門關徘迴,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一腳踩了進去。
李家人再來的時候,蘇長洺閉門不見。
蘇夏知道那件事是在一個半月後,蘇小雪告訴她的,說是李蘭檢查出孩子畸形,做了引產手術。
過後沒多久,李蘭的精神就出現問題,天天瘋言瘋語,家不像家了。
聽完蘇小雪的那段話,蘇夏不知道說什麼。
她沒料到會是這樣。
失去孩子的痛她去年秋天深刻的體會過,直到今天,痛楚依然未消,她連碰都不敢碰。
李蘭對孩子到了瘋魔的程度,打擊小不了,不瘋也會去掉半條命。
蘇夏順順劉海,分明才剛過完年沒多久,卻感覺已經過了十幾年,有種人事已非的悵然。
蘇小雪在那邊說,語氣怪怪的,“前些天,你爸累病倒了,這事你不清楚?”
蘇夏望著窗外,離春暖花開的日子不遠了,卻還是冷。
“你有空還是多回來走走吧,”蘇小雪說,“我無意間聽到你爸說胡話了,喊你呢。”
蘇夏的雙眼眯了一下,彷彿是陽光有些刺眼了。
蘇小雪感嘆,“你爸對你阿姨是真好,她都那樣了,你爸不但不嫌棄,還費力四處帶她去治療。”
蘇夏瞧見枝頭的一抹翠綠,“是啊。”
父親對李蘭有多好,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這些年的大大小小事上面,都有體現。
蘇夏甚至希望沈肆也能對自己做到那般包容,不離不棄。
沉默了一會兒,蘇小雪說,“小夏,我去過醫院了。”
蘇夏欲要結束通話電話,蘇小雪的聲音在她的動作之前傳了過來,“還是進不去。”
“他拒絕任何人的探望,徹底對這個世界了無牽掛。”
說著,蘇小雪的聲音哽咽,要哭了,“小夏,堂姐不怕你笑話,我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