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行。還好，我現在總算見著翎兒你了。”赫連明又舀了半勺粥，看鳳翎的眼睛，怒道：“真可惡，沒能親手替翎兒你教訓那個傷了你眼睛的混蛋。”

鳳翎臉色忽然一黯。

赫連明以為自己戳到了他的痛處，連忙收住話頭，道歉：“我錯了，我不該提那件事，翎兒你別傷心了，上官琪佑替你找藥去了，你的眼睛很快就能治好的。來，張嘴。”

鳳翎張嘴抿了肉粥。

外面還在下雨，葉拂衣沉默的陪著李承煜用完早餐，有人過來收拾碗筷，並且奉上熱茶。李承煜剛端起茶盞，忽然毫無徵兆的劇烈咳嗽起來。

葉拂衣看他，見他一張蒼白的臉色因為咳嗽而變得微微紅潤了起來，皺眉道：“殿下似乎有些不適？”

李承煜嘆息：“都是宿疾了。”

“可是葉某聽聞翎兒一年前見殿下的時候，殿下的身體並沒有這麼差。”

李承煜用茶漱了口，語中含有深意的說道：“總歸是有人希望見著我這模樣，我便讓她如願而已。”

葉拂衣領會，試探問道：“不知殿下可需要葉某的幫助？”

李承煜搖頭：“我問過太醫，短時間內是死不了人的。”

葉拂衣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宮廷鬥爭，皇家內亂，並不是他一個江湖人能管得著的，他也不想管。

“葉盟主可願陪我下一盤棋？”李承煜又說道。

“卻之不恭。”葉拂衣道。

立時便有人奉上棋盤和棋子，葉拂衣執白子，李承煜執黑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人都聚精會神，不肯錯失一步，棋盤內黑白兩片正廝殺的厲害。

該李承煜落子了，他的指間夾著一枚棋子，託著下巴蹙眉思考。雖然旗鼓相當，但是，黑子想要取勝也是相當的難。

忽然，他抬頭看了葉拂衣一眼：“葉盟主棋藝精湛，平時是否喜愛與人博弈？”

葉拂衣溫和一笑，搖搖頭：“只是閒暇時用來打發時間而已。”

“哦？”李承煜發出不明意味的聲音，落子，執起手邊的茶盞，掀開蓋子輕輕的划著水面。

葉拂衣將棋子拿走手中，似是在斟酌該怎麼走下一步。

李承煜又道：“我聽聞葉盟主在繼任盟主之位前曾是山野間的一名大夫。”

葉拂衣微笑：“不錯，幸蒙家師看中，授予我武功，傳我盟主之位，才有機會為天下武林的安危效勞。”

“葉盟主年紀輕輕的，恐怕沒那麼輕易服眾吧？”李承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收買人心自古以來都與年紀無關。”葉拂衣輕飄飄的說道。

李承煜先是一愣，而後哈哈一笑：“葉盟主說得對，古語有云，得人心者得天下，葉盟主雄才大略，乃是人中龍鳳，是否想過要成就一番大業千古留名？”

“葉某心太小，只想與鳳翎相守一世，至於千古留名，呵，葉某並不在意。”

李承煜怔住，相邀的話噎在了喉中。葉拂衣無處落子，抱歉道：“葉某輸了。”

李承煜隨手撥亂了棋盤：“葉盟主無需介懷。”

葉拂衣起身：“鳳翎還在等著我回去，恕葉某不能相陪了，告辭。”

“等等。”李承煜出口制止了他，並揚聲喚道：“來人。”

從帳外走進來一人，手中木盤上放置著一個精美的木盒。李承煜取了木盒親手遞到葉拂衣面前：“還望葉盟主能代承煜將此物交還給鳳教主。”

葉拂衣抬手接了盒子，回道：“定不負殿下所託。”

轉身就走，身後忽然又傳來李承煜的聲音：“葉盟主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官拜丞相青史留名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事。”

葉拂衣呵的一笑，背對著他說道：“葉某知道殿下的顧慮，葉某可以在此以鳳翎的性命起誓，此生絕不會效命於朝中任何一人，望殿下莫在逼迫葉某了。”

“你……”李承煜似乎沒有料到他竟然決絕至此，都拿心愛之人的性命起誓了，倒也讓李承煜無話可說。雖然沒有招攬到葉拂衣，但李承煜總算放心了，至少葉拂衣不會轉投到自己四哥的門下，成為敵人。

葉拂衣低聲說了一句“告辭”，便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雨已經停了，路面依舊泥濘，天空透出微微的晴光，水珠順著嫩綠的樹葉滑落，滴入泥土之中。

山巒之間罩著一層霧靄，遷徙的鳥兒扇著翅膀掠過天際。雨過天晴，一切都還很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