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句話忽悠得夠水準,而忽悠的最高境界就是自己都自己的忽悠所打動——我看見這美女瞪大眼睛一臉真誠地看著我,就連那鳳眼裡蘊含的邪氣都生生地罩上了一層讓你深信不疑的水霧。
028 量身訂做的大坑
美啊,美極了。
於是我更加下定決心說出下面的話。
我:“這位小姐,這麼說,你同意了?”
她:“哎?我同意有什麼用?你要讓她同意才行啊。”
呵,呵呵。我俊笑了兩聲:“其實呢,這個拍照的物件不是別人,就是你。我來請你做我的臨時女主角。”
“什麼——”
她和主管在愣了兩秒鐘之後反射似地異口同聲。
美女當時就風化了——喜滋滋地挖了一個坑,完工之後才發覺竟然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她臉色灰白,嘴唇鐵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在那裡不停地自嘲:“呵——這……真是可笑……”
這麼熱的天,表情卻是冷凝的,她盯著我,目光深刻,掛著譏笑的嘴角都快撇到天上去了。
主管終於看出了端倪,起身告退:“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就不摻合了。”爆汗而去。
主管走了之後,空蕩的大廳裡就剩下我們兩個。很長時間過去,我仍然記得那一刻她的表情——惱怒,不屑,可能還有一點點尷尬。欲開*發,又忍了回去。
我很坦然,並且幸運。我在19歲的時候遇見了我想遇見的那位女子。我和她相距不到一米,看著她多變的表情,看她的鳳眼忽而像變幻出杏葉般的稜角。我沒有那種“喜歡你就折磨你”的扭曲心理,或許還有些“喜歡你就甘於被你折磨”的情結。所以我喜歡這個角度的對視,就像一顆渺小的石灰岩在仰望著面前的冰峰,她生氣的時候我感覺不到寒冷,我會麻醉在寒冷之中。她笑的時候,冰峰化為一泓春水,任由那笑容春風化雨一點點地淹沒全身……
029 你做我的新娘
這便是我當時的感受。
我把這個句子記在了一個乾淨的本子上,時常拿出來溫習,彷彿時間就會再次流回那個中午。別人都以為那是我春眠覺曉之後藉著被窩的餘溫寫的一句酸詩,只有我知道,這不是詩,這感覺很真實。
後來這個本子被我弄丟了,再後來,畢業收拾行李的時候,老大從床下將它拽了出來,隨手翻了一頁問道:這是什麼?未等我回答,老大已經甩手一個拋物線扔了出去。於是那個落滿記憶灰塵的本子,那個紀錄了男子19歲時對一個女孩迷戀的證物不偏不倚地滾進一推帶著黴味的垃圾之中。
我很想將那本子揀回來,我突然很衝動地想證實一下自己是否曾在那本子上寫下過這樣一句話:
苒苒,我要你做我的新娘。
後來一想算了,這本子將在三天內被拾荒的老頭回收,再統一賣成廢紙,之後被打散成紙漿,進行漂白,鋪曬,加工成紙……三個月後,它便會重新成為一個本子放在櫃檯待售。了無痕跡,光潔如新。無論你曾寫過多少海枯石爛永不變的誓言。
海也不會枯,石也不會爛。只是這個事實大抵與誰想讓誰做誰的新娘無關。
“我……真的……想讓你做我的……臨時新娘,去拍“錦年花開”的套系……只一次,就好……”
怯懦的聲音越來越小。
“然後呢?”她抬頭一笑,恰到好處地露出小虎牙,“然後呢?你不想請我吃個飯嗎?”
我說這當然好啊。
“那麼,再然後呢?是不是還要約我看夜場電影?”
我說也好,只要你肯賞臉的話。
030 天使與惡魔
她說:“再之後呢?電影散場了,宿舍也已經關門了。你是不是還想讓我收留你?是不是還要繼續扮可憐,雙手交叉垂在胸前跟個鵪鶉似的懇求我說:我,真的,想讓你做我的臨時新娘,只一夜,就好。”
“對不對?”
我沒說話,驚愕了半晌。我在想,這麼水到渠成的計劃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於是我很誠實地搖搖頭。
她的笑容漸漸收斂,光芒降下,露出了與她年齡並不相符的疲憊。她說:“請你尊重我,和我的職業,好麼?”
“哎?我……”
我剛想辯解,她繼續說:“知道麼?我不想和你亂髮脾氣。此前我做過酒店的服務生,PUB裡的啤酒推銷員……如果是兩個月前,你完全可以用這些錢買幾桌酒席,我可以從頭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