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猜想到是他了吧,美麗的東方男孩,所以在見到他的一瞬間並沒有太多的波濤與驚疑。
葉藺站在宿舍門口的蓉樹下,一身白色乾淨的便裝,略長的頭髮已削短,看上去精神而亮麗。
“什麼時候來法國的?”走近他率先開口,我沒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平靜,也許是真的什麼都放下了的緣故。
葉藺看了我好一會兒才淡淡道,“昨天。”眼神有點複雜也有點壓抑,“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好。不過我得先把東西去放下。”指指了身後的畫板。
“我等你。”
“恩。”
回到寢室,那個新加坡的新室友在寫歌詞,另外的人都不在,我走到小閣間放好畫板。
“安。早上有人找過你,他等了你一上午。”
“恩。”走進盥洗室清洗手上沾到的一些顏料。
室友好像很喜歡這個話題,放下手中的歌詞繼續道,“你見到他了?”
“恩。”
“我以為他走了呢。”熟練的轉著手中的筆,“說實在,他長的可真好看,親人?”
“不是。”洗完手竟然發現衣袖上也沾到了些須顏料,微微懊惱,走到衣櫃裡隨意拿出一件毛線外套又折進盥洗室。
“男朋友?”
“不是。”對於這種蘊涵試探的問話通常我是不怎麼喜歡的,也甚少搭理,不過這次倒是可有可無的回答了。
“哈!安,把他的電話號碼給我!”換好衣服從盥洗室出來,室友拿著一支筆和一張寫滿歌詞的紙跳到我的面前,“既然不是你的男朋,那麼我去追求也沒關係吧。”
我不禁好笑,倒也挺實際的提醒她,“他可能馬上就會回中國的。”
“距離不是問題。”室友擺擺手,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
我沒想到她會這麼說,還真不像開玩笑了,不過,“我不知道他號碼。”
室友看了我一眼,然後皺眉叫道,“對哦。上次奧德莉使壞偷翻你電話的時候就只看到姑姑和你哥這兩個號碼。”她有點不大高興了,喃喃自語道,“難得看上一個的。”
“我出去了。”沒有多說什麼,好比——那個人現在就在樓下什麼的,畢竟,的確沒必要多管閒事的。
“……穿著黑色西裝的王子啊……”合上門的時候倒是聽到室友這麼說了一句。
黑色西裝?我皺眉,但也未在意。
跟葉藺的晚餐,我帶他去了離第五大學不遠的一家義大利餐廳,說來也好笑,在法國呆了六年卻也只吃過一兩次的法國餐,主要是一直不太能習慣那奇特的口味。
“這家餐廳的菜很好吃。”我說。
“常來?”
“以前在這打工過。”喝了口純淨水,“你是等法國時裝週結束再走嗎?”
“不,我在這隻呆兩天。”映著昏暗燈光的的臉顯得有些神秘莫測。
“這幾天比較忙,否則我會帶你去逛一下巴黎的。”我實話實說。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出現了一段時間的靜默。
良久葉藺開口,“我要結婚了。”
“……恩。”我平穩地攪了攪盤裡的義大利麵條,“恭喜你。”
“簡安桀,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你的這句恭喜。”葉藺抬起頭看著我,眼睛裡有著一股倔強。
“但是,葉藺,我能給的就只有這句恭喜了。”平靜的述說著一個既定的事實。
“我是不是措失了所有的機會,六年前,六年裡……”葉藺說這話的時候有點徹底的頹然。
也許吧,但這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我會把你當成一個闖進自己生命裡六年的精靈,褪去所有的灰色地帶,對你,只保留著那純淨的六年,在以後的日子裡每當想起的時候,會心一笑,如此亦已心滿意足。
第二天起來,開始陸陸續續的收拾起一些行李,姑姑說是會親自過來接,但我想六年住下來七七八八的東西也實在不少,真要一輛車也裝不回去,所以乘還有多餘的時間就先把一些不需要帶過去的東西整理出來,沒用的直接扔掉,尚且有用的就捐給教會。
畫具可能也不用拿過去了,因為自己也感覺到最近畫畫越來越吃力;克莉絲汀的一堆影碟,捐掉吧,教會應該離天堂近一點;玩具熊,哦,樸錚送的生日禮物,太大了,不知道扔掉會不會被罵;粉紅色的手套姑姑送的,好像小了點,直接給教會的小孩子好了……整理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倒是一晃眼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