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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月想一次,一年之前每星周想一次,現在每天都會想。你也許不相信,我還好幾次夢到過你,你還象原來一樣漂亮,你在校門口掐我,在女生樓下咬我,不過一點都不疼。

我和原來差不多,140斤,不過頭上開始長白頭髮了。你呢?你胖點了沒有?你走的時候太瘦了,胖一點會更好看。我常常在想,如果你那時不那麼倔,我們是不會分開的。你為什麼要逼我呢?我只是要一個說法。唉,不說這些了,說了也沒用,我們不可能回回從前,是不是?所以我只希望你能過得好。

我一生做過很多壞事,也做過很多好事。但從來沒對不起誰,除了你。你為我吃了那麼多苦,卻不肯要我的一分錢。你是存心讓我難受吧?

還有,我前些天去了一趟咱們的家,那裡到處落滿了灰,你從前的衣服都被蟲子咬壞了,你喜歡看的那幾本雜誌還放在原來的地方,紙都發黃了。我還找到了你大一那年的語文試卷,你有道填空題答錯了,不過批卷老師沒看出來。

你還記得臨走時我說的話吧,我早晚會給你一大筆錢,你不要都不行。真的,你不要都不行。

這段話裡有幾處錯誤,一是把“每星期”寫成了“每星周”,二是“回回從前”,我讀了幾遍,認為應該是“回到從前”。抄錄這段話時,我心裡一直想著肖然的樣子:他坐在書桌前,寫兩句就停一會兒,站起來走兩步,抽支菸,然後再接著寫。黃昏的太陽斜斜地照著他,他面色平靜,臉上似笑非笑,兩隻瞳孔微微收縮,就象他遺照上的臉。這是一封註定不會寄出的信,他想寫給誰看?他寫的時候會嘆氣嗎?

沒有人知道。

對了,還有那行被塗掉的字。韓靈把信翻過來,對著太陽看了半天,看著看著,她的臉色突然變得鐵青,那張紙輕飄飄地落到地上;在空蕩蕩的屋子中央,韓靈抖了一會兒,雙手捂臉,使勁地哭。

肖然說:我討厭過你,但直到你走後我才明白,原來我一直討厭的你,已經成了我不可割捨的一部分。

(三十)

孫玉梅把有錢的男人分為三種:錢多人傻型、錢多人精型、錢多人渣型。天下有錢男人湟湟多矣,但總不出孫靚女之所料。所以聰明的女人一定要看準了鷹再放兔子,賺第一種男人的錢,與第二種男人合作,玩弄第三種男人的感情,但一定不能讓他得手。

這確是高論。我聽了大笑,問她:陳啟明算哪一種?

這下輪到孫玉梅不好意思了,她忸怩了半天,遲遲艾艾地說:“他哪種都不是,他……他是個好人。”

好人陳啟明一直在找他的兒子。找了整整兩年,人瘦得象根旗杆,臉上一把皺紋,他吃得很少,煙越抽越兇,經常不住聲的咳嗽,隨時能咳出來果凍一樣的濃痰。黃芸芸還是老樣子,天天木呆呆地坐在那裡,不知道吃也不知道喝,她走路本來就輕,現在更是變得象鬼魅一樣,經常會無聲無息的站在他身後,話也不說,燈也不開,眼睛直直地盯著,眨都不眨一下,幾次都把陳啟明嚇了一跳。有一天他還在睡覺,迷迷糊糊地覺得屋裡有人,睜眼看見黃芸芸就站在床頭,那時天剛矇矇亮,屋裡很黑,只能隱隱約約看清東西,黃芸芸眼睛大睜,象害怕一樣盯著他看了半天,然後慢慢走開,一步步倒退著走了出去,自始至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陳啟明心裡發冷,翻身坐起,看著她白得嚇人的臉,輕輕飄動的一頭亂髮,象見鬼了一樣,身上的寒毛一根根地豎了起來。

第二天陳啟明就把她送進了精神病院。黃芸芸一路都沒說話,一直靜靜地看著窗外,經過蓮花山時,她象是想起了什麼,指著草坪上那群嬉鬧的孩子,對陳啟明含糊不清地說:“寶寶,寶寶……”陳啟明扭頭看了她一眼,突然心中一酸,停下車,一把將她摟了過來。路邊有個撿垃圾的老頭兒好奇地看著他們,陳啟明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妻子,看著那個愁容滿面的老頭子,感覺到兩個人輕微的心跳。

醫生說黃芸芸沒有危險性,不會傷害任何人,她只是在思念自己的兒子。不過陳啟明還是堅持讓她住了進去。他幫黃芸芸鋪了床,交了七千塊生活費,要走時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就又回去看了她一眼。黃芸芸象是明白了一點什麼,可憐巴巴地看著他,象一個就要離開父母的小女孩,一臉依依不捨的神情。陳啟明幫她梳理了一下頭髮,然後輕輕摟著她的肩膀,本來是想笑一下,咧了咧嘴,眼淚都差點流下來。黃芸芸臉上的肌肉顫了一下,突然伸出雙手抱住了他的腰,抱得緊緊的,陳啟明心裡一動,就那麼直直地站著,眼淚終於忍不住慢慢流了下來。

仔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