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狂地摟住她,發了狂地大喊:“蘇拾花你聽好了,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離開我身邊,一步都不準,你聽清楚了沒有,聽明白了沒有!”
他喊到聲嘶力竭,嗓音幾近沙啞,給人快哭出來的錯覺:“我、我不讓走你……小花,你別離開我……”
“阿陰……”玉頰貼著他鼓鼓躍動的胸膛,蘇拾花瞪大眼睛,形如木人。
蘭顧陰神經錯亂般,抱著懷中嬌軀不住發抖,彷彿要把自己揉進她體內,跟她一起支離破碎,許久許久,發覺她一直安安靜靜的,才有些遲疑地、緩緩鬆開雙臂。
蘇拾花掀睫,許是被他悶在懷裡太久的緣故,白嫩臉蛋上熱出兩朵紅雲來,磕磕巴巴地吐字:“阿陰,對不起,我……我……”
蘭顧陰一聽,腦袋裡閃過什麼,慌亂中又混雜著滔天怒火,脫口而出:“我不會寫休書的!這一輩子你都別想了,你……我……”他氣急下,簡直語無倫次了,最後拼了似的狂吼,“總之,你別妄想去找其他男人,我、我纏著你到死!”
蘇拾花瞠目結舌,像被嚇到,呆呆睇著那張氣急敗壞的俊龐,過去一會兒,居然笑出聲,一直笑,一直笑,迎著天光,眸底有水澤閃爍,不知怎的,晶瑩的淚花便奔流而出,滾落不停。
這般反應,饒是蘭顧陰正在氣頭上,也看的兩眼發直,如陷五里霧中。
她緩了半天,才徐徐張口:“我,沒說要離開啊。”
蘭顧陰一怔,哪裡肯信,鐵青著臉反駁:“那你之前說……你要走了。”
蘇拾花點頭,整頓下措辭啟唇:“嗯,我是說……我的意思是……我走了,去給你打水盥洗……你、你瞧你現在的樣子……”衣衫不整,披頭散髮,像是哪家得了瘋癲症的公子,而且,而且,他居然連鞋也沒穿,就這樣光著腳跑出來。
盥……洗……
蘭顧陰眨巴兩下眼,明顯聽懵了,其實,她只是出去給他打水盥洗,是他自己誤會了,什麼都不管了,拋下一切,跟個瘋子似的衝出來,還說出一連串死纏爛打的話。
原來……全是他想多了,是他自己提心吊膽,自愁自怕。
他嘴角古怪地抽動,不久,整張面容更如被一把烈火燒燃,直紅到脖子根,終於像是火山噴發,徹底爆了——
“蘇拾花,你混蛋!你沒良心!”
他咬牙切齒,不知不覺中,自己已是被她耍的團團轉,深陷泥潭,情難自拔!當真恨透了這個人。
“我……”不遑開口說話,又被他死死摟入懷中。
“你、你簡直……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他臉漲得紫紅,怨憤難消,惡狠狠罵著,又愛又恨,紛亂複雜永遠理不清,然而心頭……分明重重地卸下什麼,一種被打通經脈的松暢感,是啊,因為她說了,她並不是要離開,並不是要離開……
“阿……陰……”蘇拾花情不自禁地低喃,不知是被罵傻了,還是因震驚完全呆掉了。
他把秀白玉容埋在她溫軟的青絲裡,像個撒嬌的小孩子,卻又飽含著無限委屈:“你壞死了……明明知道我……我是這麼的怕……你好狠的心……”
此時此刻,他猶如困境小獸,帶著一種恐慌害怕,在她面前完完全全放低姿態。蘇拾花倏覺眼睛被滴了醋,酸得快要睜不開,連鼻端也在癢癢的發熱,闔上雙眸,用手環住他的腰,埋入那臂彎中很深很深:“我不會離開,也從來沒想過會離開。”
蘭顧陰身軀一震,而蘇拾花感應到了,偏偏未曾抬頭,聽著若他若己的急促心跳:“的確,得知你騙了我,我心裡怪你、怨你,真的不想原諒你,可是冷靜下來,又發現其實,心底是實實在在放不下你,所以,我求小羽帶我來悉霧嶺尋你,好不容易尋到,你卻昏迷不醒,害得我連生氣、發洩的機會都沒有……”
“小花……”他顫慄未覺,被那一對纖細小手摟著,更欲窒息。
蘇拾花阻斷:“你別說,聽我講完,阿陰,我心上有你,一直都有,我留在悉霧嶺,沒有任何人逼迫,也絕非怕被報復,我只是,單純的想守在你身邊而已,我想過,如果等你醒來,說討厭我了,到時候我該怎麼辦,就像今天……其實我早已想通,若是、若是你真的不要我了,不跟我做夫妻,我就在你身邊做個小婢,為奴為婢一輩子,哪怕你轟我、趕我,我也死賴著不走,反正留下,是我一廂情願……”
衣襟被浸溼,她一邊說一邊落淚,鼻頭紅紅的,唇畔泛著自嘲的笑意。
“傻瓜!傻瓜!”蘭顧陰震愕到不知所措,等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