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鈴夜裡入睡的時候,都要捧著相簿,看看照片,才能睡著。今晚也不例外,翻了相簿一會兒,眼睛漸漸溼潤,帶著母親模糊的影像慢慢睡去。
她做了一個夢,夢到了滿山的櫻花,她迷路了,走在紛紛落落的櫻花中,任櫻花瓣灑在她的頭上,她的臉上,她的手上,她的身上,就是找不著路。
她在櫻花林裡四處遊逛,從日出到日落,從日落到月黑,從月黑再到黎明,她一直找不到路,最後累得坐在樹下,喘著大氣。
突然,林裡竄出一隻狼,嘹牙咧齒,面目獰猙地向她逼來。
她嚇得全身顫抖,飛快起身,想要逃離。
不曾想這隻狼竟然會說人話:“葉風鈴,不許跑!”
她回過頭,狼變成了狼人,人的頭,狼的身體,模樣比剛才更加恐怖。
她怎麼可能聽一隻狼的擺佈,叫她不要跑,她就偏要跑。遲疑數秒後,她開始了狂奔。
在山林裡毫無目的地亂跑,也不知跑了多久,她看到了方才坐著的石頭。
原來,繞來繞去,她又回到了原地,而那個狼人卻不見蹤影。
她拍拍胸脯,定了定神,以為狼人不會出現了。可睜眼的功夫,那個狼人不知什麼時候竄到了她的面前。
近距離看狼人的臉,竟然有幾分神似冷宇可,她詫異之時,狼人卻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牙利齒,還有一條長長的血腥舌頭。
她失聲尖叫——
夢醒了!
她難以入眠,半起身靠著溫暖的枕頭,在黑暗中默默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兩個小時後,天際微露出蛋白,雲彩都跟敢集似的聚集在天邊,像是浸了血,顯出淡淡的紅色。
黎明時分,乳白色的輕霧瀰漫著庭院裡的每一個角落,籠罩著整座櫻花城,雖然還不見太陽,卻散發著燃燒的氣息。
她穿衣洗漱一番,推開木門,抬頭一看,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青紗。
她剛剛踏出門檻一步,身後就閃動著黑衣保鏢的身影,她明明察覺,卻也不點破。
這裡不是她的家,主人派人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倒也無可厚非。
嘴邊掠過若無其事的笑容,繼續向前走。
櫻花過了花期,那櫻花樹只呈現青綠色,園子裡還種植著其他植物,有一些花她見都沒有見過,便忍不住低下頭來,在花蕊處聞了又聞。
“這是紫茉莉,因其花朵紫紅,香如茉莉而得名!”耳邊突然傳來獨具魅力,男性所特有的溫柔嗓音。
葉風鈴對突來的男音並無多大反應,臉色平靜地繼續聞著花香。
冷宇可俯身,伸手,正想摘下離他最近的那一朵紫茉莉,一道清冷的嗓音打破了花園裡的平靜。
“花也是有生命的,讓它好好長在枝葉上,不好嗎,為什麼非要把它給摘下來?”自夢醒後,葉風鈴坐在床上整整想了兩個小時。
她再不能坐以待斃,無論如何都要改改性子,問問冷宇可找尋媽媽的進度。她正想逛一逛園子,天大亮之後親去找他問問,沒想到他倒是主動現身了。
冷宇可盼了兩個多星期,終於盼到了她對他說了這麼一番長長的話語。儘管帶著責備,還是讓他興奮不已。
他聽她的話,沒有將花摘下來,賊溜溜的兩隻眼睛落在了她的臉上。
她的臉龐比花還要嬌嫩,比起這些庸花俗草,他更想摘她這麼一朵清麗脫俗的花。
“冷先生,前一陣子我讓您找我媽媽,不知現在可有訊息了?”葉風鈴也想明白了一個道理,有求於人,就要主動詢問。
“你有事就記起來想和我說話了?”被她不冷不熱地對待了兩個星期,冷宇可心裡也有些氣,這不半帶著開玩笑問出聲。
“我——”她被問得面紅耳赤,竟不知如何開口。
“你這小姑娘,沒事時一句話也不說六親不認,過河拆橋,有了事就懂得開口了。”被冷了這麼多天,冷宇可心裡的氣真不是一會兒就發瀉完的。
“對不起,冷先生。”葉風鈴羞紅著一張臉,慢慢抬了起來,“我不是有意的,我打小居住在山上,也沒有和外人接觸過,就是不喜歡說話。”
為了能找到媽媽,她還是要硬著頭皮向他認錯。
冷宇可的目的達到了,呵呵笑了起來。
“總而言之,你還是把我當外人看。”他繞過她的身邊,她身上的香氣比盛開的鮮花還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