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忘川的眼神十分奇怪,就連說忘川兩個字的時候都格外柔情。
而付小易始終像個局外人,在一旁靜靜看著。
新學期競選班委是必行之事,祁忘川以超高人氣擔任班長一職。一向討厭當班幹,並且極度鄙視那些在老師面前賣乖的狗腿的周翩祈,居然被選為了體育委員。她對此很是無奈。事後,她一本正經的解釋道:“每個班的體委都是最帥的,妹子們一定以為我是個帥小夥了,這個官兒,我當的實在是冤啊。”
高一八班的體育委員周翩祈同學每天都會騎著輛白色單車上下學,風雨無阻。
這天,放學後,周翩祈揹著斜挎包走向停車棚。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座駕,熟練地開啟車鎖,飛奔回家。
她覺得校外的天空就是比校內的藍,連空氣也更清新。
太陽正要落山,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暗黃中,顯得格外有情調。
周翩祈隨意哼起了歌:“只怕我自己會愛上你,不敢讓自己靠的太近……。”這是她會唱的唯一一首庾澄慶的歌,以前覺得矯情做作的歌詞,現在聽來竟然很生動。
周翩祈望著夕陽不禁感嘆道:“爺,果然是成熟啦。”
身下的單車不知何時卻晃悠了起來,生生的破壞了這深沉而有內涵的氣氛。
周翩祈覺得腳踏車越來越不受控制,漸漸變得東倒西歪,腳蹬也越來越滑,還沒來得及下車,就狠狠地栽了下來。
堅硬的水泥路與身體的摩擦,讓周翩祈疼的絲絲抽氣,她一腳踢開壓在身上的單車,站了起來。撣撣身上的灰。發現左手手掌蹭破了皮,粉紅色的肉裸露在外,鮮血不住的往外湧,一向沒有隨身攜帶紙巾的習慣的周翩祈只好用衣服擦了擦,才勉強止住了血。她摸了摸口袋,該死!沒帶手機,想搬救兵也搬不來。
她望了望四周,離家還遠,附近好像也沒有修車的。就一瘸一拐的扶起了腳踏車。檢查了一下,原來是鏈條掉了,她嘆了口氣,開始自己動手,搞得滿手髒,還是沒修好。
手上的傷口竟然又開始流血,疼痛不斷的折磨著她,周翩祈徹底絕望了。那隻沒瘸的腿用力一踢,將腳踏車踢出老遠。
好像…。還撞到了人。周翩祈扶額,真是禍不單行啊。
捂著腿向前走去,發現自己的腳踏車再次闖禍,撞到了另一輛無辜的腳踏車。好在,車的主人反應夠快,及時棄車保帥,才沒摔的個狗啃泥。
那人扶起腳踏車,看了眼面前狼狽不堪的女孩,說道:“周翩祈?”
周翩祈也著實吃了一驚,咬著嘴唇,不自然的抽了抽嘴角:“是我。沒想到這麼巧啊,祁忘川。”
祁忘川的視線落在了周翩祈冒血的手掌上,然後架穩腳踏車,走到周翩祈面前。
周翩祈一臉茫然,這,這,是要揍我嗎?
祁忘川從口袋裡掏出創口貼,說:“伸手。”
周翩祈抬起手。祁忘川小心翼翼的為她貼上創口貼,又掏出紙巾替她擦乾血跡,抬眼望了望她:“好了。”
周翩祈吸了吸鼻子,囁嚅著說:“謝謝你。”心中的感激溢於言表。
這是她第一次跟除了父親之外的異性靠那麼近,她嗅到了祁忘川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很好聞,似乎是水清蓮味兒的。祁忘川的睫毛很長,很密,很卷,靠近看時,更明顯。周翩祈覺得,這貨要是個女人肯定是個禍水,還是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禍水。
在周翩祈腦補這些的時候,祁忘川已經扶起了她的腳踏車,蹲下檢查:“鏈條掉了。”
周翩祈停止了腦補,點點頭:“嗯,是鏈條掉了。”
她端詳著掌心的這枚創口貼,是透明的,在普通不過,但是,怎麼這麼好看呢?周翩祈想不明白。
她抬起頭,看到祁忘川正蹲在腳踏車旁,捯飭著,神情認真,滿手油汙,白色的校服也黑了一塊。少年偶爾抬手擦汗,髒汙也弄到了臉上,活像個大花貓。
周翩祈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太不爺們兒了,連修腳踏車都不會,只能在旁邊看著,唉。
“好了。”祁忘川站了起來,滿意的看了看腳踏車。
“嗯,我騎騎看。”周翩祈跳上腳踏車,騎出幾米遠,果然好了。
祁忘川也騎車追了上來:“誒,你家在哪兒啊?”
“往前直走,岔路口右拐,第三家。”
“唔,我們順路,我家在岔路口向左,院子裡有葡萄樹那家。”
天已經擦黑,晚風吹動著少年的額髮,吹鼓了少年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