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嘴角蹦出三個字:“隨便你。”
不能不說,這樣的結果已經好到出乎意料。辛瞳生怕再說下去,事情又會有了變故,索性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做出再不敢言語的樣子。
待到臨下車方開口說道:“主子,尚書大人跟前,我露面總是不合規矩。我便在院子裡頭等您吧。”皇帝卻根本不再理會她說什麼,徑自下了車,空留她一人坐在原地。
他大概是又生氣了,只是這次他生氣的原因,辛瞳暫時無暇顧及。小心翼翼躲在一側瞧著皇帝的身影,直到他被眾人簇擁著遠遠走入尚書府中,方才下了車輿。
一旁有侍衛迎上前來,辛瞳淡然應到:“我進院子裡頭等主子,各位大人們你們且各自忙,不必管我。”
尚書府極大,辛瞳一時也摸不著門路,又不好在人家院中四處轉悠。眼下最重要的,是儘快找到尚書府園子中小廚房的角門。早上同陸雙祺約定好之後,不知他又做了怎樣的安排,他輕車簡從之下想必會比皇帝儀駕快上許多,這會兒不知是不是已經在那處等著自己。
多耽擱一分,便多一份被發現的可能,萬一主子醒過神來,當真派人去尋她,這事還能否成行便未可知了。且於此處浪費的每一刻時間,都是在消耗同王世叔交流的機會,再不能耽擱半分。心急之下,只好若無其事地跟院子裡面丫頭問路,只說是奉旨往小廚房去趟,臨了又作出一副好奇的樣子,對尚書府中一應設定大加讚歎。
這外圍院子裡頭的丫頭常隨,本就沒有多少見識,外加知道這位是伴著聖駕一道兒過來府中探病的,自然更加敬畏幾分,眼瞧著辛瞳仿若無事地打從角門之中徑直走出去,也絲毫未作懷疑。
直到遠遠甩開了一里腳程,辛瞳才敢大著膽子四處張望。忽聽身後一陣馬蹄聲揚塵而至,回身望去,自掀起一半的軟簾子中瞧見了陸雙祺英挺的笑臉。辛瞳終是長舒一口氣,車駕停下,迅速上了車,疾馳而去。
看著這會子坐在了自己身邊的明豔身影,陸雙祺笑言道:“辛瞳,我可算等到了你。早上咱們說好之後,我便尋了空子提前出來,早早備好了車馬,就單等著你。方才遲遲沒瞧見你出來,我心裡真是著急得不行,唯恐你那邊出了岔子,這會兒好了,咱們總算是出來了。那位,他沒察覺什麼吧?”
辛瞳知道他說的是皇帝,心裡一陣煩躁,只輕輕搖頭,又聽陸雙祺說道:“駕車的這個,是打小陪我一道兒長大的家隨,對他你只管放心。”
辛瞳點頭,卻無暇顧及其他,一顆心直提到了嗓子眼兒。終是逃出來了,自己離著真相揭開的那一刻是不是又近了一分?腦海中不由地想象,如果一切順利,事實□□裸暴露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會是怎樣的情景,怎樣的心情。
到了如今,期盼與等待的背後又多出了一絲別樣的感受,是害怕結果鮮血淋漓太過殘忍,還是擔憂自此以後,自己原本暢想的人生軌跡,會在矛盾的積壓之下,重重打碎,狠狠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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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求事明
陸雙祺果然是把這件事兒放在了心坎兒上去辦,各方事宜都置備得及其周全,刻意繞開了主道兒選了條偏僻的捷徑,直奔戶部尚書府中去,怕惹人耳目生出事端,便也不打正門過,在側門子跟前停了車。
見陸雙祺打了簾子就要下車,辛瞳連忙喚住他:“雙祺哥哥,你幫我到這裡,便已經足夠了。餘下的,還是讓我自己去面對。何況此事實在不宜暴露,你們即刻便離了此地,快些走吧。”
陸雙祺哪裡放心就這麼留下她一人:“不行,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在這裡。你們家的事,我一個外人也的確不該參與過多。且昨日王進帶回來的訊息,也只說王大人亦是希望能單獨見見你。但無論怎樣,你好歹讓我看著你進去,也讓我能夠放下心。”
他說的殷殷切切,臉上滿是擔憂關切之情。辛瞳實在不好再辜負他的美意,只好輕輕點頭,兩人一起下了車。
上前幾步,陸雙祺衝著戶部尚書府把守側門的家僕坦然說道:“我是太學博士陸雙祺,勞煩給你們家主人帶句話,就說他要見的人,我替他請來了。”
人去報了信,很快便有了回應。但卻並非是王禮親自出面來迎。走在最前的是位穿戴考究,儀態端莊的中年婦人,見到辛瞳,她頃刻之間便淚流滿面,伸出手來就要去抱她。
辛瞳這會兒也已認出了她是誰,這也是打小疼愛著自己的一位長輩,也就是王禮的正妻雲夫人。久未見面,兩人均是難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