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停了下來。
從車上下來一個少年,夜色深,也看不清楚他的樣貌,不過瞧那輪廓,該是個美人兒。
“什麼都能算?”湊近了,我才發現那少年約莫十八九歲,眉目如畫,言行舉止間滿是貴氣。
美中不足便是,他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戾氣,彷彿拒人於千里之外。
我撫著下巴上的假鬍子,意味深長的點點頭,還不小心捋下來幾根。
少年纖纖玉蔥兒手從懷裡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我斜眼覷了一下,明黃金縷線,祥雲團龍紋,好東西。
“那麼……我要算姻緣。”
姻緣?我在心裡暗暗唾了一口,我也想求姻緣來著。怎麼,奈何一個如斯美貌的少年竟也稀罕這東西?
胡謅便是,凡人也不大會講究,說些吉祥話討喜,這個我在天宮練的多了。
“老夫看公子今日滿面春風,祥瑞之兆啊。再從此銅錢卦上看,公子今日必能遇見天道緣定之人。”
隨便扔了幾個銅板做做樣子,我開始滿口胡唚天花亂墜。
那少年聽了我的話默不做聲,眉頭緊鎖沉默了好一陣子,隨即低聲與身旁的護衛耳語。
夜深人靜,我又耳聰目明,依稀把他的話聽了個夠。
“今日我可曾與夏良娣有何言語?”
“回殿下,除了眼下這姑娘,就連卑職也未曾與您說過隻言片語。”
“你也看出她是個姑娘家了?”少年冷若冰霜的臉上終於融化開了一道笑意。
我心下無語凝噎,背地裡道人壞話可否不要那麼光明正大。
在我還未來得及將滿腹胡編亂造之語和盤托出時,東方雞鳴三聲,報曉五更——月老有喚我回去。
連攤子都沒收好,上面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也不知可曾把那少年嚇著,一個活人來無影去無蹤,深更半夜憑空消失,任誰都受不住這嚇的。
若是驚到了他,我可於心不忍哪。
月老召我回天宮,除了例行檢查錦帶裡的紅線有無增減——減倒不必說,這增嘛,有時若是我弄丟了幾根,也會耍點小聰明在凡間的月老廟買幾根回來以假亂真。不過究竟弄丟了幾根我也不大清楚,難保不會添多了——還囑咐我近幾日安安分分待在天宮,因為不久便是天帝的雲端盛會,宴請八方神仙,盛大得很。
不過今年私逃下凡的仙姬要比往年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