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你連父親也不認。”宋谷權望著面前的外孫,淡然道:“看來你這些年過得並不幸福。”
“不,您說錯了。這些年我過得非常幸福。”說這話的時候,林峰腦海裡飛快閃過小欣稚嫩的笑容,爺爺嚴厲的教誨,還有外婆慈祥的關懷。
宋谷權不由自主的微微皺眉,宋谷權做了一輩子外交官。識人辯色的本事自然是一等一的。從林峰那忽閃而逝的幸福眼神中,他知道這孩子說的是實話。
也就是說,這孩子不是說的氣話。而是確實對父母寒了心。也可以說他自己根本就不需要父母之愛。
這樣的話,就麻煩了。因為他的女兒正等著這孩子去救命呢!宋谷權將視線從林少身上拉回到茶具上。看上去他是在認真的擺弄茶具,實際上他是在想對策。
院子裡沉默了片刻之後,林少站起來客氣的告辭:
“宋老先生,您如果沒有其他吩咐。那請恕晚輩先行告退了。”
“坐下!”宋谷權沒有抬頭,只是抬手一壓,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少怔了一下,最終還是聽話的坐了回去。只不過,他那張原本就沒有任何表情的俊臉上像結了一層冰似的寒意滲人。一雙深邃的黑瞳更是冷如冰刃般大剌剌的刺向對面的老人。
老實說,就算是刀山火海中走出來的宋谷權。也被林峰突變的神態,給閃了一下。心道,這小子比起他老子來,可真是一點也不含糊啊!
別的不說,就憑這身銳利無比的霸氣,就不是一個二十出頭的毛孩子該有的。唉!早知道這樣,當年就該將他留在宋家了。可惜了啊!宋谷權在心裡嘆息,嘴裡卻是另外一副不以為然的口吻:
“你小子,竟敢用那種眼神看我。就不怕被雷打?”
“如果雷公真有那麼得閒,這世上早就清靜了。”林少面帶嘲諷的回了一句。
“唉!”望著這個油鹽不進的外孫,宋谷權發現自己除了嘆氣外。自己那一身的外交辭令,在他這裡根本就毫無用武之地。
沒辦法,他只好放棄之前想好的一大堆說辭,直截了當的道:
“我知道你母親當年的作為傷害了你。可是,她必竟是你的生母。何況,她現在已經後悔了。我希望你能給她一次機會。”
果然還是因為這個事情。林少嘴角淡淡一勾,露出一絲自嘲道:
“宋老先生,如果您今天找我來,只是想當和事佬的話。那我只能說抱歉。”
說完,他微微鞠躬,轉身就走。
宋谷權抬起頭,望著那個絕決的背影覺聲問道:
“你母親她快死了,想見你最後一面。你也不肯嗎?”
林少的腳步應聲而止。足足站了十秒鐘,他才轉過身來。深斂的目光直直的盯著宋谷權。似乎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絲端疑。
宋谷權望著他道:“你不用懷疑,我都是黃土埋到頸的人了。不會隨便這種咒自己女兒的話。”
林少沒有出聲,只是那麼平靜的望著他。似乎對他說的話並不在意。可是,宋谷權卻知道,這孩子其實並沒有表面上這麼無情。他接著說道:
“你母親回到法國後,患上了憂鬱症。三天前,她趁看護不注意時,服用了大量安眠藥……”說到這裡時,老人家的呼吸微微一滯。目中的痛苦顯而易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後,站起來,走到林峰面前。凝視著他道:
“經過醫生的搶救,她的命雖然撿回來了。可是,對於一個有了求死之心的人來說,誰也不能保證,下次還有那麼幸運。”
“然後呢?”林少也深深吸了一口氣,望著老人,言辭犀利的問道:
“你覺得我是那個讓她患上憂鬱症,進而想要輕生的源頭?”
宋老輕輕搖頭道:
“你是不是那個源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暈迷的時候,懷裡還抱著你小時候的照片。還有在她留給律師的遺書裡,將所有的財產全部留給了你。”
“我早就說過了,不需要她的錢……”突然,林少的腦海裡飛快的閃過一念。他不動聲色的道:
“關於遺書的事,除了您外都還有誰知道?”
“律師還有你舅舅一家人。”宋老回答之後,又警戒的問:
“你問這幹嘛?”
林少接著又問:
“我想知道,如果我發生意外死於非命,那些財產又該由誰來繼承呢?”
宋老聞言,臉色一沉,犀利的問道:
“小子,你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