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氣。”他回答。聲音平平,沒有一絲波瀾。
她朝他微笑點頭,轉身正要離開,卻突然被他叫住了,“程諾,你好像出血了。”他的聲線裡又不經意地帶出了幾分緊張。
這一次,她聽得真真切切。可是,她來不及回味,就感覺到下腹一陣疼痛,連忙連忙看向自己的小腿,有兩道暗紅色的血往下流。
她突然想起剛才在洗手間裡的新發現,立即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她下意識地急急地抓緊他的手,顫抖著聲音對他說道:“陸教授,我,我好像有流產的跡象。麻煩你幫我叫一輛救護車,好嗎?”她的手機沒有帶出來,放在了包廂裡。但是,經過剛才那打滑,她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她是婦產科醫生啊。
陸哲彥的目光觸及她那張血色迅速褪去的小臉,他想都不想立即打橫抱起了她,“叫救護車來不及了。我可以先開朋友的車,送你去醫院。你現在肚子是怎麼樣的疼痛,快點告訴我。”
程諾被他抱起,頭撞在他堅實的胸膛上,雙手下意識地圈住他的脖子,眉頭蹙起,小聲地說道:“小腹部,輕微的疼痛。不,現在疼痛感越來越強了,變成一陣陣抽痛。”她的聲音因疼痛而有些顫抖。
“你今天吃什麼了?”他抱著她正要衝下樓的時候,正好杜蕾蕾從包廂出來。
他這才想起,他還沒有拿到車鑰匙。他朝杜蕾蕾抱歉地說道:“杜小姐,不好意思。麻煩你借一輛車給我,我朋友有流產的跡象,我得馬上送她去醫院。”
杜蕾蕾看到他懷中的程諾,她怔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應了聲“好。”轉頭去包廂拿了車鑰匙遞給他。
陸哲彥匆匆跟她道了聲“謝謝”,就抱著程諾快速下樓直奔停車場。
杜蕾蕾看著一臉毫不掩飾緊張的陸哲彥,心猛然揪成一團。他一貫的冰冷默然哪裡去了?他一貫的從容淡定哪裡去了?只有那個女人,唯有那個女人才會令他變成了另一個人!她垂在身子兩側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甲嵌到了肉裡才引得她眉頭微蹙,轉身回了包廂。
再說一臉緊張的陸哲彥抱著程諾匆匆下了樓,顧不得四周人們投過來的詫異的目光。他直奔停車場,把程諾妥妥地放在車子後座上,自己這才坐到駕駛座上。一邊快速地開車,一邊詢問情況。
“你確定今天沒有吃過什麼東西?”他的語氣冰冷中帶著責備。
“我早飯沒有吃,中飯喝了點熱飲,吃了幾塊糕點。”程諾慢慢地回憶。
“該死,你身為婦產科醫生,你不知道孕婦不能不吃早飯的嗎?”他的聲音加重,聽起來像是在責備她,可語氣裡,分明透露出其他的情緒。
“我不知道我懷孕了。”程諾輕聲回答,閉上了雙眼。她此刻心情很紛亂蕪雜。從下午到晚上,她尚未從重生的倒時差裡調整過來,可一樁又一樁的事情如潮水般把她包圍。她只覺得現在的自己很累,很累。
“你一個婦產科醫生連自己懷孕都不知道。你怎麼給病人看病?”陸哲彥又急又氣地說道。
見程諾悶葫蘆一樣地不說話,他這才發現自己語氣太重。他不禁搖搖頭,自嘲般地勾了勾嘴角。向來冷靜自持的自己,每次遇到她,卻總會失去了冷靜。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然還是會被她影響。
“程諾,對不起。我情緒一時失控。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單單沒有吃早飯是不會引起先兆性流產的。你想想看你今天還吃了什麼嗎?”他放緩語氣,從後視鏡往後看。
程諾雙手按住腹部,眉頭蹙起,“我今天中午喝了杯熱飲,不知道誰惡作劇地在熱飲裡放入了腰果粉,我差點兒就窒息了。”難道是她喝了腰果粉才會導致流產的跡象?
陸哲彥聽到她這句話,猛地踩了剎車,回過頭來,大聲地問:“你說什麼?你喝了含有腰果粉的熱飲?”
見她點點頭,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方向盤,汽車喇叭發出一聲巨響。他當然知道,她對腰果粉過敏。該死的,到底是誰要這麼對她惡作劇。不,這已經不是惡作劇了。如果一個不小心,一兩顆腰果就會要了她的命呀。
程諾很少見到他失去情緒控制的時候。面對失去情緒控制的他,她忽然覺得一陣恍惚。彷彿又回到了大學時代。
當年,她誤食了腰果點心,發生了過敏性窒息。幸好那個時候,他就在旁邊。他的人工呼吸,及時地搶救了她。他後來很快給她打了一針,她這才脫離了危險。
車子急速地駛到了醫院。他開的是杜副院長的車,所以門衛一看到,立即放行。他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