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舞蹈。前進、後退、轉圈、滑步、單腿跳躍……隨著輕快的風笛樂,他們交換著舞伴,跳的不亦樂乎。
賴萊看得心癢癢,提議道:“風少,看上去好好玩耶,我們也去跳吧。”
蕭風頌眉目霍然舒展開來,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心情貌似十分愉悅:“我們雙手叉腰,踢踏來踢踏去,裙襬和笑聲一起隨風飛揚,那畫面是不是超級美好?”
賴萊在腦海中描繪著這個畫面,搗蒜似的點頭。
“賴萊!”蕭風頌一巴掌拍向他的腦門,臉色冷冽陰沉,警告著,“小心你的菊花不保。”
賴萊做小伏低,連聲道歉,瞥見熟悉的身影,驚訝地叫了出聲:“曹,曹——”
“操什麼操?你活膩了是吧?”蕭風頌又是一掌拍了過去。
賴萊揉著後腦勺,趕緊解釋:“不是醬紫啦,風少,是曹醫生耶。”
蕭風頌轉身一看,還真的是那隻小蒼蠅!
曹洛穿著跟工作人員一樣的白襯衫、紅綠相間的格子裙,抱著吉他坐在舞臺上。舒緩的前奏過後,她亮嗓開唱:
“Woke up this morning;
Just sat in my bed,
8 a。m first thing in my head;
Is a certain someone……”
風琴的演奏聲很大,幾乎蓋住了她的歌聲。底下的來賓全在瞎鬧騰,沒有一個人認真在聽。可她依舊堅定地、用心地、自信地唱下去,仿若周遭的紛紛擾擾都與她無關。
在她的世界,一把吉他就足矣。
清甜純美的旋律低低迴蕩著,像是有黑色絲絨輕輕滑過耳膜。“曹醫生唱的真好聽誒。”賴萊雙手托腮,一臉陶醉地感慨道,“風少,她唱的不比趙梓藝差吧。”
趙梓藝是豐誠娛樂公司旗下的情歌女王,十年前因一曲《裂心》而聲名大噪。這首由Loise作曲作詞的傷感情歌,至今仍牢牢佔據著KTV點歌榜的前三位。
“哦。”蕭風頌從鼻孔發出含糊的鼻音。
彼時日光正好,薄薄柔柔地灑了一層,籠罩在曹洛的身上。她的雙眸晶晶亮亮,臉頰像是被陽光點亮,看上去鮮豔而明媚。
蕭風頌恍然想起了那一年的校十佳小歌手決賽。
“今天我給大家帶來的是我的原創曲目,叫《風頌》。”少女往臺下張望著,似乎在尋找著誰,最後將視線牢牢地定格在一個清雋白皙的少年身上,“獻給高二年七班的蕭風頌同學。”
在如雷般的口哨聲中,全校師生都把目光投向了蕭風頌。
蕭風頌神色漠然,薄唇抿得如刀鋒般銳利。少女抱著吉他唱了什麼,他不想聽,也不屑去聽。他只是迷迷糊糊地記得,那首歌的歌詞琅琅上口,旋律優美動聽,有著淡淡的哀傷、忐忑和迷茫,卻在曲詞之間洋溢著甜蜜的幸福。
除了他之外,在場的所有人似乎都被觸動。現場的氣氛一度到了白熱化,最後竟是齊聲合唱高~潮部分:
“想你是我做過的最美好的事,
我願意追尋你的腳步,
直到天涯海角——”
震天的掌聲和喝彩聲中,少年面不改色,目不斜視,邁著長長的雙腿,走上了舞臺。他拿過話筒,對著公開表白的少女冷冷道:“曹洛你有完沒完?你這人還有沒有自尊心?我說了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你這樣犯賤,你父母知道嗎?”
觀眾們都安靜下來,同情地望著被當眾拒絕的曹洛。
少女眼中有淚光在閃,卻倔強地揚起笑臉,故作開心地說:“風頌哥哥,這是你對我說過的最長的話。我會繼續努力的。”她朝著臺下,大無畏地嚷道,“請大家為我見證,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追到蕭風頌的!”
少女的眼中一片坦然,那是死都不放手的決心和不成功便成仁的勇氣。
現場又沸騰起來,體育館內上千人齊整地吶喊著,為勇敢的少女打氣:“曹洛,加油!曹洛,加油!”
是勇氣嗎?那時的蕭風頌覺得,那不過是厚臉皮罷了。
後來,他的追求者中不乏厚臉皮的,但是像曹洛這般勇往直前百折不撓的女孩他是再也沒有遇見過。
“風少,我很好奇耶,你和曹醫生以前是不是認識的?”賴萊瞧著老闆不一樣的神色,操著濃重的臺灣腔,八卦道。
“她是我學妹。”蕭風頌在心裡補充著:還是我的第一任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