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弟弟的同學”只是捎帶腳的跟著沾了點兒光,要是秦東安還沒怎麼樣,他先打退堂鼓,未免有些說不過去。以後萬一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情,人家也不會樂意伸手了。
重巖不是毛頭小夥子,對人情世故這一套東西還是有些瞭解的。所以轉天一早還是早早從床上爬了起來,匆匆忙忙去“上班”了。像後勤這種清閒養人的崗位,要憑他自己是絕對進不來的。就那麼三個工作人員,脾氣都挺好相處的,工作也不怎麼累。他要是還挑剔,那未免有些不識抬舉。再說宮家兄弟現在也不認識他,隔著一輩子呢,自己不管怎麼心虛也要死命忍著。宮皓又是老總,活動範圍基本上侷限於頂樓,沒事兒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跑到下面樓層來的。至於宮郅,他還是個學生,沒事兒更是不會天天在公司裡泡著,重巖琢磨著,他碰上宮郅的機率應該很小。
一般公司裡都有一個類似於後勤科這樣的養閒人的地方,沒點兒過硬關係的人是進不來的。以前重巖手下也有個資訊分析處,專門安排那些有關係的人,什麼市裡某某領導的親戚啊,合作方的女兒啊,董事家的兒媳婦兒啊什麼的。後勤科那位總給他們塞糖果的圓臉的女科長,聽行政科的那幫小秘書們八卦,好像就是宮皓母親那邊的什麼親戚。雖然是憑關係進來的,但那人性格好,也不怎麼得罪人,跟公司裡的人相處的都挺好,對新來的兩個小打雜也挺和氣。重巖有一次還聽見她提醒辦公室裡的那兩個年輕人說:“別犯傻,這兩個孩子一看就是靠著跟宮總的關係進來實習的,能上咱們這種地方實習的孩子,家裡多少都有點兒背景,搞不好以後咱們還要靠他們吃飯呢。做事兒一定記得給自己留後手。”
重巖當時站在門外就笑了,覺得這女科長真是個心思剔透的聰明人。反而是秦東安沒聽明白辦公室裡的人在說什麼,一臉懵懂地捏著糖果袋子打哈欠。
重巖決定再幹一段時間,什麼時候秦東安不想幹了,他一起離開好了。這樣也不至於在面子上得罪誰。
天氣慢慢熱了,後勤處的幾個人都開始忙著整理庫房。冬天春天用的東西要收起來,比如值班人員用的毛毯被子之類的東西,要收拾了送去清洗,涼蓆毛巾一類的東西要提前整理好。另外還有一些解暑藥、清涼飲料之類的防暑用品也要提前準備出來。
重巖跟著兩個助理收拾了半天的庫房,一堆箱子搬來搬去的,累得手腳都軟了,藉著抽菸的功夫又溜去了樓梯間,然後順著樓梯去了樓頂的天台。
重巖以前是很厭惡樓頂這種地方的。自從出了宮郅要跳樓的事情之後,他就對這樣的地方有了陰影。但是泰豐大廈的頂樓是不一樣的,整個都佈置了起來,變成了供員工們休息放鬆的空中花園。假山、噴泉、綠植、草坪再加上木質的桌椅,重巖只上來一次就愛上了這個地方。與他相反的是,秦東安並不喜歡爬上來,他嫌這裡風大。
重巖不想被人看到,便繞到假山的背面,在兩塊凸起的岩石之間坐了下來。他以前上來的時候有幾次遇見過出來抽菸的同事,他們攔著重巖問東問西,把他當成小孩子似的開他的玩笑。雖然重巖看得出他們並沒有什麼惡意,但天性跟人疏遠的重巖是不喜歡自己成為這種性質的焦點的。還有些人會無視他,或者遠遠的觀察他,無論哪一種態度都很讓重巖感到厭煩。他寧可找個沒人看見的地方安安靜靜坐一會兒,哪怕假山石上坐起來沒有外面的椅子那麼舒服,他也還是願意選擇這裡。
這裡很隱秘,輕易沒有人過來,這讓他覺得很放鬆。或者之前也有別人發現過這個可以藏身的地方,但是那些上班族是不肯縮排山石裡來蹭髒自己昂貴的上班裝的。時間一長,重巖就自然而然的把它當成了自己的秘密棲息地。
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他在這裡聽到過兩次表白——大概這兩個追求者都覺得週日加班時間天台人少,地點又比較浪漫,所以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這裡。不過遺憾的是,兩個女孩子都拒絕了。除此之外,他還聽到過一次吵架,好像是財務科的兩個工作人員因為賬本的事吵得不亦樂乎,後來被出來抽菸的財務科長給罵了一頓,灰溜溜地走了。重巖冷眼旁觀這一幕一幕的鬧劇,有時候也會想他以前在李氏打拼的時候,公司裡可能也是這麼鬧騰吧,只不過自己站得高,從來沒有留意過。
重巖抽了一支菸,把菸頭壓滅在了岩石上,然後閉上眼睛打算小憩一會兒。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從門口那邊傳來的腳步聲。
是兩個男人的腳步聲。
重巖一開始沒有在意。因為很多人都習慣來這個天台抽支菸、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