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笑了。“我忘了我在跟一個科學家說話。”
“所以伱說美國國璽是對啟蒙、洞察一切的變化的呼喚?”
“有人把這叫做‘世界新秩序’。”
莫莫似乎大驚失色,她再低頭掃了一眼這張鈔票。“金字塔下寫的是新……秩……”
“新世俗秩序。”知秋說。
“世俗,是非宗教嗎?”
“是非宗教。這個措辭不僅清楚地表明瞭坑爹派的目標,而且還公然與旁邊的幾個字相牴觸,那幾個字是‘我們信仰神’。”
莫莫似乎有點不安。“但這個符號怎麼會出現在世界上最有影響力的貨幣上呢?”
“許多學者都認為這跟副總統亨利華萊士有關。他是坑娘會的高層,當然與坑爹派有聯絡。他是坑爹派的會員還是隻是受他們影響。不得而知,但正是他把國璽的設計圖賣給總統的。”
“怎麼賣的?總統為什麼要同意……”
“當時的總統是福蘭克林羅斯福。華萊士只告訴他新世俗秩序的意思是新政策。”
莫莫似乎滿腹狐疑。“那羅斯福讓財政部印刷之前就沒讓其他人看看這個符號嗎?”
“沒必要。他和華萊士就像兩兄弟一樣。”
“兄弟?”
“查一下伱的歷史書,”知秋笑著說,“富蘭克林羅斯福是有名的坑娘會會員。”
飛機旋轉著降落在機場的時候。知秋屏住了呼吸。莫莫坐在他對面,緊閉雙眼,好像正努力以意志力來控制局勢一樣。飛機觸地了,朝一個幽僻的飛機棚駛去。
“真抱歉,飛得太慢了,”飛行員從駕駛員座艙裡出來向他們道歉,“我得儘可能讓它飛得平穩,這裡是居民區。得遵守噪音控制規定。”
知秋看了看手錶,他們在空中花了二小時三十六分鐘。
飛行員開啟外面的門,問道:“有誰願意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莫莫和知秋都沒有應答。
“好吧,”他舒展著身子躺下來說。“我就呆在機艙裡,開著空調聽聽音樂。”
雞棚外,下午的陽光依然熱力逼人。知秋把他的花呢衣搭在肩上,莫莫仰臉朝天深深吸了口氣,彷彿陽光又神奇地給她輸送了活力。
這個地區。知秋思忖著,他已經出汗了。
“伱好像不是孩子了,對吧?”莫莫問道,眼都不睜一下。
“什麼?”
“伱的手錶。我在飛機上看到的。”
知秋有點臉紅了。他不得不為自己的手錶辯護。他對此已習以為常了。珍藏版的米奇牌手錶是他小時候父母送的禮物。雖然標明時間的米老鼠那伸展的胳膊扭得傻里傻氣的,可這是知秋戴過的唯一一塊手錶。這表不僅防水。而且晚上還發光,游泳時或在走夜路時戴是再好不過了。
“六點鐘了。”他說。
莫莫點點頭。仍然閒著眼睛。“我猜接我們的飛機來了。”
知秋聽到遠處傳來轟鳴聲,他抬起頭來,只覺得心往下一沉。從北而來的是一架直升機,飛機低低地滑翔著掠過跑道。坐了一上午飛機,知秋希望先知之地派一輛小車來。
他錯了。
直升機在空中放慢速度盤旋了一會兒,然後降落在他們面前的跑道上。直升機機身為白色,另外還裝飾著一枚盾形紋章——兩把天國鑰匙交叉在一面盾牌和教宗的皇冠上。他很瞭解這個符號。這是傳統的先知之地印璽——教廷或政府“聖座”的神聖標誌,“座”指字面意義上的古老的聖彼得寶座。
聖機,看著飛機著陸,知秋咕噥著說。他忘了先知之地還有這樣的玩意兒,用來送教宗去機場,參加會議,或者去他的避暑宮。可知秋無疑更希望來的是一輛車。
飛行員從機艙裡跳下來,大步流星地從柏油路對面向他們走來。
這回輪到莫莫感到不安了。“這就是我們的飛行員?”
知秋也跟她一樣憂心忡忡。“飛,還是不飛,這是個問題。”
飛行員看上去打扮得花裡胡哨,跟要出演通俗鬧劇似的。他肥胖的上衣上有一條條鮮豔的藍色和金色交替的豎條子。他穿著搭配好的馬褲和鞋罩,腳上蹬著一雙黑色平底鞋,看上去像拖鞋一樣,頭頂上戴著毛氈貝雷帽。
“這是傳統的花園侍衛隊制服。”
雖然這人著裝豔俗,但知秋能斷定這名飛行員相當專業。他朝他們走來,帶著美國海軍式的剛直和莊重。知秋多次讀到過成為精銳的花園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