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登大手一揮,94年的紅酒,開!
服務生為二位斟上剛醒好的紅酒,高登具備:“虧你在被網上黑的半死的時候還有心思接新客戶,老袁,你太敬業了,我敬你!”
袁滿慢悠悠地舉杯,苦澀都在酒中。哎……自己跟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94年的紅酒還得她私掏腰包……
再看不遠處那一桌,聊了啥袁滿也聽不見,就光看錶情了——鄭衍敘和向檬之間,明明就是一般老朋友的狀態,沒有任何越矩。
到底是鄭衍敘藏得太深?還是壓根就是她誤解了?
高登倒是吃飯工作兩不誤,一邊挖著醬汁濃郁的焗蝸牛,一邊條條分析:“鄭衍敘這種千年單身狗都動了凡心,可見這女的段位不是一般的高。什麼背景?調查了嗎?”
袁滿切牛排,心虛地不敢抬頭。可高登的目光就這麼停在她的腦袋上,似乎她不開口,他就要看到天荒地老。
“向檬,27、28的樣子,剛從巴黎還是里昂回來……”
“不像你風格啊,調查得這麼馬虎?”
大哥,你能不能專心挖你的蝸牛,別再逼逼了……當然,這話袁滿心裡想想就算,是沒膽子真的說出口的。
正當袁滿在腦子裡極力搜刮向檬的其他資訊時,不遠處的那桌終於打破了一直持續的平靜——
只聽“砰”地一聲桌椅碰撞聲,袁滿嗖地扭頭看去,原來是向檬情急之下起身,碰到了桌角。
“我去接個電話……”
向檬說完,直接逃也似的去了走廊。
什麼電話能讓平常連笑容都很嚴謹的向檬如此失態?顯然,高登也抓到了異樣,對袁滿使了個眼色之後,立即扯掉餐巾,尾隨向檬離開的方向而去。
剩下袁滿一人,對著也只剩下鄭衍敘一人的那桌——向檬因為一通電話如此失態也就算了,怎麼連鄭衍敘,也隱隱地一臉落寞了?
她既然不能上前去直接問鄭衍敘,那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只能等到高登探聽玩訊息回來,替她解答了——
袁滿就這麼盼星星盼月亮地盼到高登回來,趕緊把他拉坐下:“聽到什麼了?”
高登兩手一攤:“那女的對著電話嘰裡咕嚕講了一段鳥語。”
“……”
此刻的袁滿,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對著高登豎中指。
而那邊廂,向檬也回到了餐桌上,卻不是入座,而是直接拿起了包,看似要撤。
鄭衍敘竟也沒挽留,只跟著起身:“我送你。”
向檬卻只是勉強一笑,擺擺手拒絕了。
就這樣,在袁滿和高登兩雙眼睛的目送下,向檬獨自離開,那匆忙的腳步,有如逃離事故現場……
而鄭衍敘,坐在原位,靜靜的側顏,交疊的手指,把落魄藏得那麼深。
或許是因為袁滿是透過屏風的縫隙看著這一幕的,只覺得無端的壓抑,甚至完全忽略了高登對她說的:“我把向檬的那段鳥語錄下來了,回去找個法翻翻譯下。”
***
鄭衍敘回到家中,沒想到袁滿竟然還在。
“你怎麼不回家?”
鄭衍敘一邊換拖鞋,一邊問。
原本坐在沙發上的袁滿頓時被按了開關似的,動了——
袁老師直奔他家書房。
鄭衍敘慢條斯理得跟去,就這麼看著袁滿在書房裡搗鼓半天,又是下載檔案,又是開印表機,最終,把一份油墨還燙著的合同遞到鄭衍敘面前。
“我最討厭磨嘰的男人了,喜歡就追,追不上就別喜歡。這麼猶猶豫豫的,跟個娘們兒似的。”
袁老師在鄭先生面前,第一次如此霸氣側漏。
“鑑於向檬的等級,我們對你的收費會略高,不過對你來說這點錢也不算什麼,全套下來也就你一套西裝的錢,我們會為你量身制定一套方案。”
鄭衍敘從始至終沒說半個字。
低頭看了眼合同,很淺淡的一眼,也不知道是何意味。
就這樣,一派淡然中,鄭衍敘抬起了手。
此時此刻,袁滿心裡足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千萬別接……千萬別接……千萬別接……
鄭衍敘的手,最終握住了合同的另一邊——袁滿對著自己全身脂肪所許下的願,第一次失靈了。
袁滿握在合同另一頭的手,忍不住收緊,再收緊——
她……現在……還能……反悔嗎?
☆、第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