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燈下雪開始密密的下。雪夜裡,虎坊橋國民黨總部內,翁文灝正避開旁人與胡瑛密談。
“情況就是如此。”一口氣將事情說完的翁文灝有些氣喘,他回來的路上思慮滿腹,一會認為胡適說的有道理,一會又覺得這實在太過荒謬,簡直與投降無益,所以他只能找胡瑛單獨談,而不是找脾氣火爆的馬寅初或思想保守的劉揆一。
胡瑛聽的時候一直沒打斷,聽完也不問這番話的來歷。其實不要問,這除了沒有割地賠款、幾近投降的要求只能是美京傳出來的,羅斯福和美國國會的要求基本都在裡面了。
“詠霓啊,這太難了,我們的力量並不足夠做好這些。”好一會胡瑛才突出這麼一句。
“先生,如果能借助美國的壓力呢?”翁文灝說的是胡適的思路,也胡適所組織的低調俱樂部的思路。該俱樂部成立於倫敦談判後,宗旨是保衛和平,並認定民主對於中國來說無法內生、只能嫁接,因此,借用美國壓力而在中國推行民主的論調就出現了。
“那還不如直接承認戰敗,和印度那樣任由美國作為。”胡瑛咯了他一下。他覺得翁文灝與胡適那些人走的太近不是好事,雖然民主共和是遁初和國民黨的期望,但這種民主共和不是美國統治下的民主共和,而是中國人自己的民主共和。
“先生,”翁文灝有些尷尬,“如果開戰,我們真能打贏嗎?如果打不贏,那百姓和士兵的血豈不是白流了?而且這僅僅是經濟上的讓步,並不要割地賠款。”
翁文灝的‘打不贏’之語讓胡瑛無可奈何。復興軍是很能打,可二十年過去,這還是那支軍隊嗎?當年湘軍很強,可到甲午就不行了;北洋剛練的時候也很強,可二十年不到就被複興軍一掃而光;復興軍又如何?最少他這十多年看到的軍隊幾乎全是破破爛爛的軍隊,更常聽軍官們抱怨新兵不如老兵,而美國卻是諸強中最強的,打不贏血還真是白流了。
胡瑛心裡這麼想,但嘴上卻道:“打得贏打不贏應該聽徐惺初怎麼說,後日上午稽疑院將質詢總參,你去聽聽吧。”(未完待續。)
第三十章 有辦法的
去稽疑院接受質詢是所有政府要員深惡痛疾之事,包括總理。畢竟誰也不想有幾百個爺爺對自己吹毛求庇、橫加指責,且質詢很多時候都要見報或者乾脆廣播、電視直播,此間之狼狽萬一被部下或民眾看見,以後還怎麼打官腔,保持官威官格?然而可惜的是,制度就是制度,質詢是立國起就有的東西,政改後稽疑院膽子更大,那時算起,有十九名官員因質疑而丟官,三十七人未接受質詢便主動請辭,三人自殺,其中一人未遂。
神武二十六年正月廿四,驚蟄。稽疑院會議大廳外圈的休息室內,總後周思緒上將端著一杯清茶,或自嘲、或無聊的對徐敬熙說著稽疑院那幫老爺們的能耐,他作為總後總長接受的質詢可不在少數,相比于徐敬熙這個菜鳥,他還是有不少‘經驗’可以傳授的。
“有什麼好嘮叨的,”徐敬熙手上夾著煙,滿不在乎,他只問道:“先生是不是回來了?”
“好像是回來了。”周思緒道,“不過先生不來京城,這麼多年,他除了這次出訪,其他時候都在通化,最多去去新賓。”
新賓也是楊銳的封地,但卻被楊銳交給了光緒的兄弟打理。想到楊銳會去新賓,徐敬熙奇怪的問:“先生去新賓幹什麼?”
“你還不知道啊。先生與光緒的弟弟、在永陵守靈的載灃可是朋友,他不時會去找他下棋喝茶。”周思緒小聲道,神色間更有不可外傳的意味。
革命領袖居然和韃子皇弟成了朋友,徐敬熙上將怔了一下,他錯愕道:“為…為什麼?”
“因為先生說……”周思緒聲音更小,“……先生說年紀越大就越佩服滿人的治國之道。尤其是慈禧。”敏感的東西說完,周思緒聲音又大了一些,道:“京城遷出去的滿人大多都務農了,除了那幾個留作牌坊的黃帶子。先生大概是平時憋悶,只能找死老虎聊天。”
周思緒死老虎的比喻讓徐敬熙想笑,但想想滿人對眼下的時局來說確實是局外人了。想罷此。他又問道:“先生高瞻遠矚,說動俄國人簽訂條約,這算是免了我們兩線作戰之苦,不過我聽說稽疑院有人鼓譟不批准此約,你訊息素來靈通,對此事知道多少?”
“我哪有什麼訊息靈通,無非是因為要錢,常去八大胡同和那些老爺們套近乎罷了。”政改後,稽疑院代表大多不靠薪俸過活。有足夠的錢去逛窯子。他們常去,國內國外的遊說客、投機家便蜂擁而至,八大胡同這幾年幾乎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