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閃爍的,全是滿滿的憂愁啊!
且又加上天生如同秋風蕭瑟般的嗓音,陶甜甜那顆娘子漢的強大心臟頓時猶如被投入一顆小石子,漣漪迭起,保護欲神馬滴,統統激盪而起!
心一熱,摟住蘇籬的水蛇腰,撫撫那一頭柔軟的小卷毛,活像抱了一隻貴賓狗,仰天長喟之:“老孃要不是有了小鳴鳴,絕對要收了你這個小受受,尼瑪一點僅存母性全被你激起了!來吧,在這個月黑風高基情洶湧的夜晚,來我懷裡,或者,讓我住進你心裡,老孃陪你在局子裡過春節!”
原以為小受受這廝定然會激動萬分踴躍響應然後貓兒似的乖乖接受這份偉大的母愛,不料這貨聽完這番激情澎湃循循善誘的話,竟然渾身一抖,打了個寒噤!
然後極其不給面子地從甜甜懷裡拱出來,站在造型簡陋的長條凳邊,一隻腳踩上去,身體微躬,右手瀟灑地撥一撥鬢邊小卷毛。
黯然神傷,一聲長嘆,“來你懷裡,或者不來,你就在這裡,不增不減;去她心裡,或者不去,她就在那裡,不悲不喜……甜甜姐一份厚愛明月可鑑,小弟並非木頭,孰能不知?只可惜,她比你先到啊!”
說罷還警惕地將雙臂交叉抱在胸前,“你你你,別過來啊!”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條凳冰涼命運可嘆,陶甜甜不過是逗弄這小子調節一下氣氛、苦中找點樂子罷了。
誰料這廝竟然開玩笑還把自己三觀姿態擺的那麼高,瞧那副小心翼翼萬分警惕的衰樣兒,倒好像是唯恐陶甜甜會撲過去在這冰窖裡把他給收了一樣!
陶甜甜細胞中僅有的一絲母性終於光榮而短暫地燃燒完畢,頓時跳起來撲了過去,徑直把那倚在牆壁上撩著頭髮還在猶自賣弄風***背誦詩歌的貨撲通一聲撲倒在地——
“臭小子,我叫你清高,叫你貞潔,叫你拒絕我,叫你不給面子,叫你吃豆腐佔便宜,叫你……”
怒吼間隙,手起拳落,乒乒乓乓,慘叫連連……嘖嘖,場面慘烈得不忍卒睹!
兩個倉央嘉措上身的人,終於在這個對著小天窗瞭望人間煙花的夜晚,耗盡了力氣,心也累了。
人前人後從來都是威武霸氣形象的女王陶甜甜,終於在抓住蘇籬出了一通鬱氣後,軟趴趴癱到他腿上。
望著鐵柵門縫隙投進來的一排長條形光線,喃喃自語:“其實,我的小鳴鳴,早就已經不屬於我了……”
蘇籬撓撓被陶甜甜徹底揉成鳥巢的小文藝蓬鬆捲毛髮型,靠牆跟而坐,伸直了雙腿,儘量讓陶甜甜枕的舒服些。
粲然一笑,桃花眼中幽泉沉沉,疏離而傷感地說:“其實,我的心,早就不屬於我了……”
撲哧,陶甜甜苦澀地笑了,嗓子因為酸楚而變得有些乾啞,“小樣兒,不該屬於你的,就不要去想了,渴望而不得,這種感覺,是能一寸寸嗜咬靈魂的,何必自討苦吃。辛家那小妹子不錯,對你也有些意思,她哥哥拿了你的心愛之物,你要接受了她,權當是她哥哥賠給你的!”
“你當是原始社會易貨貿易啊,”蘇籬依舊粲粲地笑,繼而輕嘆一聲:“曾經滄海難為水,這句稀鬆常見的話人人皆知,可真正深受其苦的,又能有幾人?甜甜姐,人人都看我瘋癲看我痴傻,可我輕佻瘋傻表面下深植於血脈之中的痛,誰人可知?”
他說這話時,嗓音憂傷得猶如深秋時分林黛玉菱花窗外那一場脈脈秋霖,一聲聲打在芭蕉殘葉上,說不出的千種滄桑、萬般荒涼。
心還在,人去了,回首一片風雨飄搖。
丟了魂魄的人,不瘋不傻不痴不顛的話,時刻保持清醒,該會怎樣捱過那一寸寸綿針一般細細密密刺過肌膚的痛?
陶甜甜第一次如此貼近地看到了輕佻瘋傻表象下的蘇籬,這小子竟然,如此悶***!
“嘿嘿……”
她苦澀地笑了,笑蘇籬,也笑自己。
套用蘇籬的話,人人都看她粗獷看她彪悍,看她威武看她娘子漢,可又有幾個人知道,她那副強悍堪比男人的表象之下,其實住著一個很需要很很需要呵護的小女孩。
父母做外貿,常年住在國外,商人重利輕情意,這話一點不假,她這個“留守兒童”與父母之間唯一的維繫彷彿只唯有一張張資料可觀的匯款單。
父親說,你沒學壞,沒犯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不想上大學就不上,開店就開吧,開不下去就出來,跟爸爸媽媽一起做生意。
葉菁萬般羨慕甜甜的自由自在以及父母的開明,可甜甜確實那樣羨慕葉菁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