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可以過過癮了,說不上是萬炮齊鳴,但是也可以稱得上百炮齊放!
岳飛站在城頭看向金營,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壯觀的戰爭場面,無數的炮彈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落進敵營中,過去那些要付出無數生命才能攻破的寨牆在爆炸聲中轉眼便被摧毀殆盡,變作熊熊燃燒的烈焰,如雷的轟響中金營已化作了一片火海,驕橫的女真人哭號著在濃煙火焰中四處奔逃。這種震撼可謂動人心魄!
炮擊持續了整整半個時辰,瀰漫的硝煙甚至遮住了初升的旭日。嘹亮淒厲的衝鋒號聲響起,南北兩路宋軍就像一把虎鉗從兩個方向向中間擠壓。各軍按照計劃開始突擊。
雖然中興軍師出同門,但是仍然可以看出不同的風格。趙勇作戰兇猛,他指揮和訓練出來的部隊擅於拼殺,驃騎開路碾壓,打亂敵軍部署,然後以龍騎從缺口突入,將敵軍隔離成數段,分割殲滅;趙廉喜歡以參謀的角度指揮戰鬥,他能綜合考慮各個角度的問題。打起仗來有板有眼,對火力的配合掌握的很好,而兵力的使用進退有據。
趙信也許在王爺身邊待的時間長了,打仗的風格最像王爺,擅於使用突襲作戰,炮擊還未停止,幾支分隊已經穿插進敵陣,有的直奔敵軍主將,打擊其指揮系統。有的則控制要地。切斷敵軍相互間的聯絡。而大隊人馬則隨後快速跟進,進一步迅速將敵軍切割分離,憑藉火力上的優勢逐個消滅,能有省事的法子絕不用費事的。有便宜的就不考慮貴的…
戰鬥已經打響,趙檉反而閒下來了,正在進行的戰鬥已經不需他操心。結果在保定軍被收復那一時就確定了,金軍難逃覆滅的命運。而他此時要考慮的不再只是一場戰役。而是一場即將到來的‘戰爭’。
從西周到後世的大清的各代中原君王都明白,趙檉當然也明白。中原與北方的遊牧民族的關係,那就是征服與被征服的關係、是兄弟和仇人的關係,是戰爭與交往的關係,是融合與被融合的關係。他們征戰的天下打造的帝國,歷史註定將相互聯絡在一起。
北方的女真人現在是他們的敵人,在未來的一段相當長的時間中也將是他們的敵人,女真衰落後還會有崛起的蒙古人,他們都將是大宋的強敵。而要抵禦這些敵人必須有一個富有強大的帝國作為後盾。立國二百年的大宋到了現在已經是積弊甚重,步履蹣跚,在女真人的入侵下頃刻崩潰,而趙檉的任務就是要重新建立一個新宋!
趙檉作為後來人知道許多對‘靖康之恥’的傳述和評論,似乎無一例外都給與了宋人以深深的同情,在每一個國人的內心深處都是一個難解的心痛之結。同情弱者,鏟強鋤惡,在每個人心中都有這類英雄情節,靖康之難的確是對華夏文明的一次公然踐踏。在刀鋒面前,文明是如此的脆弱!文明為什麼會這樣的不堪一擊?
卻不知可憐之人也有可恨之處。其實並不能一味地指摘責備女真人,女真人在馬踏黃河兩岸的時候,背後卻是宋人數次背信棄義、出爾反爾、包藏禍心、戰和不定的這些顯而易見的錯誤和乖張無稽的行為,太多的緣於自己,咎由自取。設若這些行為都是女真人所為,那麼很多人更會大加鞭撻,以示義憤之心了。
最終造成“靖康之恥”的原因有許多,而如果把罪責都推在趙佶、趙桓父子二人身上也有失偏頗,而對於這兩位宋官家所起的壞作用視而不見也不應該。也正是他的不作為和亂作為,導致了這場貫穿整個中華文明史的屈辱和心痛!
但要想改變這種局面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軍事上的勝利也不一定帶來政治上的勝利。現在趙檉本打算一股作氣收復燕京府,可仔細考慮後還是放棄了,作為作戰的主力中興軍已經連續作戰半年有餘,打了幾場大仗,卻一直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整,而且後勤的壓力日益增大。
自趙檉決定南下出援汴京後,計劃已幾經變化,河北、河南地區經金軍洗劫後是十室九空,百業凋零,耕地荒蕪。而同時義軍、盜匪和散兵遊勇蜂起進行了再次的搜刮,原始的農業經濟已經崩潰。趙檉收復的地區和作戰所需全部出自西北,這幾年他雖然為此做了準備,可也是捉襟見肘,勉力維持,再這麼下去,剛剛有起色的西北就會被拖垮!
中興軍的武器彈藥的補給以其它軍隊不同,無法就地補充,更無法就地生產,全要依靠府中的工坊生產。如今朔州已經是全力生產,要是沒有以前的存貨,根本無法滿足作戰所需,所以進攻燕京地區就面臨著無彈可用的局面。思索再三,趙檉還是決定放棄發起收復燕京的戰役,待殲滅宗翰部後轉為防禦,待國內經濟政治環境轉好後再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