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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部分

此刻何粟卻沒有對這種有辱斯文的侮辱表現出任何反抗,想得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以小不忍則亂大謀來自勉,等他見了宗翰更是舊病復發,像被突然讓人抽走了脊樑骨,跪於宗翰案前痛哭請死。

想要得到敵人的尊重,首先要做到尊重自己。作為宋帝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輔之臣,如果不能做的不卑不亢,那也斷不能有辱國體,他這一跪,不但讓女真人再次見識了宋人的軟弱,也將大漢民族的臉丟了一乾二淨…

其實宋廷的態度早就在宗翰哥倆兒的算計之中,他們前些日子連續攻城不下,斡離不有些擔心,這次宋人已經快到山窮水盡了卻仍在拼命抵抗,莫非是有恃無恐、援軍就要大至,那樣這次就要空手而歸了,於是派出使臣虛與委蛇,待機而動。

現在雖然攻破了東京外城,但自己只有十餘萬人馬,其中只有五、六萬女真族人是精銳正兵,另外幾萬人實際上是阿里喜,他們擔心一旦南朝皇帝率百萬軍民巷戰,血拼到底,自己的軍隊雖然有豺狼般兇猛,恐怕未見得能吞得下東京這頭大象。

還有,就是金軍長途奔襲,一路上雖攻破了一些重要城池,但河北、河東還有大部分城池仍在宋軍手中,儘管宋軍戰鬥力不強,但幾十座城池要是一個個去打,自己也必然損失慘重,那時死傷甚重,慘勝之後豈非弄巧成拙!

宗翰和翰離不都是久經考驗,在血雨腥風中成長起來的悍將,更是完顏家族第二代中的佼佼者,當然不會願意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買賣,他們要設法不戰而屈人之兵,所以對宋廷君臣極盡恫嚇之能事,一步步把他們逼近自己的圈套,同時又與趙官家些體面,防止他們真橫下一條心來,跟他們玩兒起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宗翰也清楚的知道,這兩天城中宋人從最初的慌亂之中漸漸平復下來,宋廷也恢復了對臣民的控制,擔心金軍屠城,城中軍民兩天來已經做好了巷戰的準備。巷戰,女真人一來地形不熟悉,二來鐵騎無法施展,而宋軍多是步兵,城中軍民百萬,如果眾志成城做困獸之鬥,女真軍兵傷亡定非少數。

“南朝抗拒我天兵討伐,誰是主戰之人?”宗翰鐵青著臉厲聲問道,其實他見何慄如此情形心中暗喜,但同時也不由地從心底騰起一股悲哀,對手如此,讓他心底也覺得有些勝之不武了。他常常自詡用兵遠勝“孫、吳”,雖說自視太高,但他也知道攻城為下,攻心為上的道理。從精神上擊垮對手遠勝於**的消滅!

“何慄主戰。”何粟抬頭看向宗翰據實說道,他也打量著這個被宋朝軍民傳為惡魔的金軍統帥,出了眼睛瞪的大點,臉繃的緊點,嗓門大點,並不比在家的皇帝可怕,他居然從開始的畏懼之中慢慢松馳下來,反而沒了剛才的膽怯與惶恐。

“你們官家是否已經決意拒戰?”宗翰瞅著眼前這個傢伙好像醒過來了,於是再次加大了嗓門吼道。

“主戰之議盡是出自何慄一人,與我皇無關。”何慄這時已鎮靜下來,知道自己前來就是給官家背黑鍋的,反正現在來都來了,索性光棍一點,也許官家會念自己今日之功免了他的失城之過,於是大包大攬道…

第八十九章 應變之計

何慄去城外和金人斡旋,趙桓也沒有偷閒,已經是龍困淺灘,未來如何,他也不敢去多想。女真人城破兩天來,基本上是軍紀嚴明,沒有軍兵下城劫掠百姓,更沒有妄殺一人。城中這幾天紛亂,盡是亂軍與亂民所為。安撫民心也是十分緊迫的要事,於是他頂風冒雪,兩次駕登宣德門與城中士民見面。

每天生活在無盡的恐懼與不安之中計程車民也在積極地想要知道趙皇如何面對這種滅頂之災,百姓聞訊紛紛從四處趕來,跪倒在積雪之中哀哀哭泣。觸景傷情,可趙檉能怎麼辦,只能陪著百姓們落淚,好言安撫。

“寧害寡人一個,勿妄殺城中百萬百姓。”此時趙桓突然看到進城議和的金使,語帶悽慘地說道。

“召集兩國通好議和,城中秋毫無犯,請皇帝寬心。”金使見趙桓在城中士民心中仍極有凝聚力,也溫言安慰道,心中卻也有了計較,這宋朝的皇帝不能留。而趙桓卻像是得了聖旨,立刻命人在城中出榜安民:兩國已議和,只等何慄還朝,請城中軍民稍安勿躁,藉以穩定人心,他也明白城中的百姓才是他最後的依仗。

對於宗翰咄咄逼人的質問,何粟乾脆當起了鴕鳥,頭一紮你愛說啥說啥,我給你來個罵不還口。教訓了大宋宰相半天,宗翰可能累了,慢慢的也想通了,從某種意義上自己還得感謝眼前的這位,正是他的短視與愚蠢,才成就了自己的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