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鎖。
面對高昌這種‘資敵’行為,趙檉當然不能容忍,遣使向其發出了警告,要求其斷絕與金國的關係。但是高昌拒絕了大宋的要求,反而以‘關閉商路,重投西遼’要挾大宋,這讓趙檉不止是不舒服了,而是十分憤怒……
“二爺,還在為高昌之事煩惱嗎?”更鼓以過二更,書房的燭火未熄,趙信披衣而起,像過去一樣到小廚房給皇帝烤了兩個炊餅送了進來說道。
“嗯,高昌小人之行讓人不齒,居然敢要挾於大宋!”趙檉拿起炊餅咬了口說道。
“二爺現在您的身份不同了,不要隨意動氣!”趙信又給皇帝斟上茶說道。
“呵呵,你話裡有話,若是能意氣用事,我也不用如此費神了!”趙檉笑笑道,他知道趙信的意思——天子之怒流血千里,自己權威益重,帝位已無人可撼,他提出的意見,朝中很少有人敢於勸諫,雖然說有利於自己的獨裁,但是反過來就是獨斷專行,無人提出反對意見不一定是好事,所以趙信勸他要謹慎、冷靜。
“高昌真得難以收服嗎?”趙信見皇帝點破,也笑笑問道,她知道皇帝支援高昌擺脫西遼是為了打通西行商路,另外也是為防禦西遼建立橋頭堡,再深一層的意思便是想將大宋的勢力向中亞地區延伸。
“是啊,高麗的外交政策高度靈活與時刻以本國利益為本的現實考慮,使得外界很難把它發展成可靠的盟友,難以作為一個戰略支點!”趙檉點點頭說道,他深知高昌在地緣政治中的重要性,爭取其的意義自不待言,而他也付出了相對大的代價,但是依然沒有成功。
“既然如此,我們何不仿大理國例,換掉畢羅閣,扶植龜茲回鶻部酋長執政!”趙信言道,她是皇帝的枕邊高參,能為其提供些意見。龜茲回鶻是高昌回鶻的一部分,所以當地人也自稱西州回鶻,其在高昌回鶻和大宋關係冷淡時,常單獨向宋朝進貢,算是親宋者。
“高昌回鶻雖然時常發生內鬥,但往往是起因於內政並終止於內政,外界從中借力的可能性不大。幾代君主都是‘風中之竹’戰略的忠實執行者,這些看似隨時可變、隨時準備變的背後,是本質和根本上要始終服務於國家自身利益的!”趙檉搖搖頭道,這個方案他考慮過,並派情報司深入其國詳細調查,成功的機率太小,代價太大。
“那便透過斷絕與其貿易逼其就範呢?這關係到其根本利益,他們不會淡然處之吧?”趙信將餐盤往皇帝跟前推了推說道。
“這看似是影響高昌傾向的最為有效的辦法,但是其地理位置地處西域中心,是個四通八達的國家,經貿的對外渠道也就不會受制於某個方向,無論是誰透過經濟封鎖都不大可能讓其進一步靠攏。這決定了若有哪個國家對其施加經貿影響,其他國家和地區組織都可以迅速採取措施進行戰略平衡!”趙檉苦笑著搖頭道……
第二百五十九章 兵分兩路
為了應對高昌‘復叛’的危機,趙檉考慮了許多解決的辦法,除了趙信提到的扶植親宋政府和經濟制裁之外,他還想到了利用其他手段解決高昌問題:
高昌回鶻的宗教信仰前後有變化。西遷以前的回鶻信仰摩尼教,他們將這一信仰帶到了高昌。高昌原為佛教盛行之地,回鶻遷入高昌地區以後,逐漸從摩尼教轉信佛教。但是佛教從來不是外界政治干預手段,宗教信仰反而使高昌的民眾心理更傾向於和平、隨順,這其中包含著許多不硬來、不挑事、順其自然的色彩,難以透過挑動不同宗教信徒產生紛爭。
既然民眾的心理不易被外界所用,那麼民族因素可不可以作為一個戰略抓手呢?答案也是否定的。高昌民族構成比較穩固,回鶻人佔據了多數,當然曾經作為唐朝的領土,那裡也有漢族後裔留存,但是三百多年的地域隔絕,在不同政治治理形成的文化差別很大。高昌人口固然有一部分是明確的漢人,可這些人對漢族血統除了榮耀感沒有更多認同,很多人已經改換了當地化的姓名,對祖先的記憶往往只是口耳相傳的掌故,他們瞭解當今大宋的主要渠道與其他回鶻人無異。
趙檉知道真實的國際戰略場,既非只有鐵血的鬥獸場,也非只有對錯的法庭,風中之竹隨風而不倒,自有中小國家生存之道在裡邊。高昌在歷史上一次次變化立場與陣營正應了現代外交史上的那句話:“一個國家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高昌沒有把自己封閉起來。沒有把自己捆綁在誰的戰車上,從其歷次左右逢源的戰略運籌看。高昌的聯盟手段確實充滿靈活性,的確是獨到的生存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