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突然忘記了剛才和過去發生的那點不愉快,趙檉表現的瀟灑得體,童貫也是談吐自如,蔡攸卻顯得拘謹,常常是左顧右盼,言不達意,只是隨聲附和。此時的蔡攸就陷入了迷茫之中,大宋整個官場的人幾乎都知道蔡攸和燕親王不睦。在燕親王還是個孩童之時,就別他算計過,不但腦袋差點被砍了。還被敲了一大筆錢,前兩年好不容易想出個法子將他弟弟蔡鞗至於死地,卻又在其的干預下翻了盤。也就是因為他是皇子,蔡攸才不敢明著對付他,不過趙檉被送到西北來他也出了不少力。
當蔡攸作為和談特使被派遣到西北時,他就心懷忐忑。蔡攸明白自己在底下搞的那些小動作。燕親王轉眼就能想清楚,這要是到了他的地盤上非得被整個七葷八素,可到了太原之後事情卻出乎意料,燕親王征戰在外,根本就沒時間搭理他。
隨著戰事的發展。蔡攸這一待就是兩個來月,他發現燕親王不但沒找他茬,而且對他還算照顧,按例該給的一樣也沒少過,就是送往京城的戰報也會給他留一份,有時還會給他弄點戰利品當禮物,報功時也會在奏章中提到他幾句,分些功勞給他。這讓蔡攸鬆了口氣。也感到了輕鬆。對兩人以往的恩怨也漸漸釋懷,把那些事情都歸咎於燕親王年少無知,不過和自己開了個大玩笑,現在懂事兒了,他也想交下趙檉這個朋友。
而蔡攸和童貫關係不一般,他們既是世交又是好友。就連童貫的老婆都和其有一腿,兩人聯手扳倒了蔡京。又幫他謀得高位,還答應將來伐遼時推薦其為副帥。讓他再建新功。即便到了西北後,兩人雖遠隔千山萬水,童貫對他的關心依然是無微不至的,委託自己的門生故吏對蔡攸百般呵護,送錢、送女人,陪他吃、陪他喝、陪他玩兒!
可以說只有蔡攸想不到的,沒有童貫辦不到的,但蔡攸在與童貫的相處中,他卻沒有感到多少快樂,聖旨下來後,童貫又約他同往,當然是將戰場講的十分兇險,對趙檉也是‘略加’詆譭,使蔡攸別無選擇的與他住在了一起,看著自己那點可憐的護衛淹沒在童貫的勝捷軍中,卻有中被綁架的感覺,雖然他也知道童貫是好意。
蔡攸自己也是位極人臣,說起來也奔五張的人了,有胳膊有腿兒,不傻不呆,德智體全面發展的健全人,剛剛擺脫了父親的羽翼,又被人護在翅膀柺子下邊,自己卻無以為報,這讓他不舒服,也讓其感到隱隱的不安,欠下的帳終歸要還的...
“蔡學士,本王久在邊陲,對京中之事知之甚少,不知朝中對西征之事有何議論?”酒過三巡,趙檉放下杯問道,這次他沒叫人家小蔡,而是呼其職,別看蔡攸胸無點墨,但是對這個‘大學士’還是很看重的。
“如今西北大勝,不但聖上龍顏大悅,便是京中百姓也狂喜不已,各國紛紛上了賀表,深信勝利必歸我大宋,街頭巷尾遍傳天兵會會‘兵進興州,虜獲夏主’,二位威名聲震寰宇啊!”蔡攸大聲讚道,也鬆口氣,心說這孩子是長大了,沒有小蔡長、小蔡短的,否則當著眾多人的面,自己還真不好答應。
“唉,這卻不是什麼好事,如今和談的聖旨以下,現在百姓企望甚高,氣象壯心快意狂躍,流於矯肆,到處凱歌猶如亂醉,如此形勢下提出和談者都被視為背國,我們作為執行者,將被百姓唾罵!”童貫嘆口氣道。
“太尉所說極是,大家此時認定宋夏媾和只對西夏有利,是其擺脫戰敗困境的yīn謀,可是誰知道我們這些在前邊的人吃了多少沙子,死了多少人,消耗了多少錢糧,勝的多麼艱難,反正我是打不動啦,誰願意罵,誰就罵吧,反正我是不在乎了!”趙檉搖頭苦笑著舉杯說道。
“是啊,燕親王從河東一路打到了靈州,以五萬之兵滅了西夏十萬大軍,殺的察哥丟盔卸甲,險些死在了河東,雖然...雖然未能攻下興州,如此大勝在我朝也是空前絕後了,我在太原每每聽到死了丈夫,沒了兒子的婦人小二啼哭,心中也是悲傷,如果能登上興州城頭,對這些逝者也是告慰,但...”蔡攸以袖拭淚,滿臉悲慼,深表同情地嘆道。
“唉,一將成名萬骨枯,咱們喝酒!”趙檉再次舉杯邀在座眾人說道,可大家都覺得怪怪的,都說燕親王和蔡學士見面就像狗見了貓,沒有不打的時候,今天看兩人怎麼有了惺惺相惜的意思,話裡話外好像在埋怨童太尉出爾反爾,關鍵時刻將陝西軍調回,使西征變的虎頭蛇尾,不得不坐下來與西夏媾和。
“誒,燕親王不要喪氣,老夫事事無成身老也,現在雖未能拿下西夏,但攻克靈州以可告慰這些浴血的將士了,王爺歲數還小,建功立業的機會總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