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敵人的幸或不幸——
“殺!”一見眼前敵人被我猝然而至的兩輛火力突擊車飛快衝了個七零八落,打了個血肉淋漓;剎那迎上敵人驚恐射來,大失準頭的渙散彈簇,已經徹底陷入暴走狀態的我一個鯉魚打挺立了起來,手拎m16,努力佝僂著身子,不顧一切的向被一排破片殺傷槍榴彈砸了個七葷八素,橫屍遍地的短崖邊緣猛衝過去。霍霍響作的滔天彈雨,如水紋一般把四散飛泥打得濺了我個滿身滿臉;剽風勁舞,掛得我遍體火辣劇痛。錯亂之間,腎上腺素驟然在體內飆升到了激動的頂點。我不知道自己的傷哪些是槍傷,哪些是碰撞擦傷,更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中彈;我只覺渾身充滿了使不完的力氣,只知道一個信念:死也得頭向前!因為屬於我們最後的勝利,就在備受煎熬的數十敵人,組成的一層薄薄散兵線後面!
但也在同時,眼見著馬擊壤駕著失了控的嘎斯…66火力突擊車義無反顧的向著自己車隊自上坡迎頭撞來,尚未來的及協調火力射擊部署的8輛ZIs4…23自行高炮在倉惶之中憤然開火!八條噴薄狂暴的火龍,熾烈咆哮出光和熱,卷席起疾風驟雨般的金屬風暴,恣意囂張,縱橫滌盪;以摧枯拉朽之勢,扯進無數蓬蓬掠空彈簇,颶風狂飆一般,雙面交叉彙集而來;毋分敵我盡數將我六連主力先頭突擊部隊還有自己爬上短崖與我糾纏在一起的步兵悉數羅織進,滔天死亡的火雨裡。驟將背向槍口措不及防的數個敵人迸射出血,立死當場。讓衝上來的倖存的數十敵人爆出似絕望,似憤怒的叫囂聲。同時也點燃了這波殘敵最後的獸性。同時被罩在了雜亂兇猛的火網中的我們同樣避我可避。
也是在敵人一簇高射橫掃而來的同時,223mm高射炮彈直接從同樣急奔而下的陶自強駕駛的火力突擊車側面防彈鋼板橫穿過去;同車的許光赫有幸撞上兩23mm炮彈縫隙,揀回了條命,但在其難以置信的眼眸中,身旁的德什卡m供彈手的六連戰士李可,Пmk通用機槍手小徐直接被撕肉片。飛馳中的火力突擊車側面防彈鋼板眨眼在四濺火星四濺之中,被穿了兩個比拳頭還大上兩圈,觸目驚心的大洞,疾風直往裡灌,但揮不去的是撲鼻的血腥氣息。一時,六連又少了兩個,鋪天蓋地的密實高炮彈雨卻依然的持續,漸漸凝聚著重點向著緩坡之上楔形向起橫衝過來的兩輛嘎斯…66彙集;六連主力先頭突擊部隊剎那全數被罩進了滔天的火雨裡!也許只需再要一秒……不!也許只需半秒,在空闊地域,無遮無掩的我們,面對難以想見的恐怖彈雨便全都會沒命。但這世界沒有如果,也正是這個6連頭號孬兵的馬擊壤,誤打誤撞之中,撞破了敵人高炮準備精心羅織起的通天火網;用無比的勇氣,為6連和兄弟們撞出了生機和勝利的道路!為4、5排挽回我們,殲滅敵人贏得了最寶貴的數秒時間!( )
衝陣(8)
什麼樣的勇氣才可在英雄輩出的六連稱得上非凡?踏屍滾雷,迎著敵人槍口衝鋒?雖然不削,但仗打到這份兒上,每個老山紅1團6連計程車兵都幹過!像黃繼光一樣堵槍眼,像馬佔彪一樣扯光榮彈?雖然尚未達到,但寧死不給和紅1團跟六連抹黑的六連烈士們有14個選擇了用光榮彈捍衛自己與祖國的尊嚴,這在整個‘紅1團’乃至‘大紅1師’裡是最多的!六連不缺視死如歸的勇士,但那時我真正見過,無視死神存在的人只有三個:一個是我那冷到了骨子裡,這輩子唯一的連長;一個是沒了嫂子,從此視生命如兒戲的邱平;還有一個,就這彷彿天生不怕死,什麼成績、戰績都一塌糊塗的六連頭號孬兵馬擊壤!之前他所有的斑斑劣跡彷彿都經不起他帶著倔驢精神的捨身一撞……就這麼一撞,撞出了個死活不想當兵,卻身背一等功臣榮譽,作了四十多年職業軍人的蘭州軍區司令員馬擊壤。
就是這樣一個連慈父般循循善誘的指導員也受不了,又臭又硬的流氓痞,怎會成就了一等功臣,長成了正大軍區長。有的事,有的人,我這輩子磕破腦袋也想不通;但我不得不心服的是連長為著馬擊壤跟指導員死拗過,那冰冷近乎能透視人靈魂的眼光。馬擊壤這個六連內定的‘炮灰’,卻在幾乎能決定六連生死存亡的一霎那,勇敢的站了出來,忠實的履行了一名作為六連內定‘炮灰’的職責和榮耀。為我們撞開了勝利的大門……
“臥倒!”眼見敵人23mm轉膛高炮霍霍作響,直衝把它們逼急了幾乎失去控制的的嘎斯…66火力突擊車攢射過來。老梁一聲驚呼,尚在車內堅持射擊、供彈的戰友們迅不顧一切在極度顛簸之中,不顧一切匍到了底盤上。少頃,橫行無忌的狂暴火龍迅即掃上了急蹦跳賓士嘎斯…66火力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