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一把將我撲倒在塹壕裡,壓著我身子,熱淚滾湧著點滴在我面頰上,衝我奮力嚎道:“老子這***的是咋打的仗!?有這麼打仗的嗎!?你***這是在逼老子犯罪!這***比殺老子還難捱,你明白不明白!”
我剛止住的淚又不覺奔湧出來,掙扎著,滿胸悲憤盡化作撐向老甘身子奮力的一推,同樣滾著熱淚對嚎道:“不是他們死,就是大家一起死,我們沒得選!沒得選啊!”
“排長,我們不怕死,六連也沒一個怕死的!求求你,讓我們上吧;4、5連兄弟們正看著我們,我們不能就這麼把他們給毀了!”塹壕另一側的庭鋒同樣慘烈哭嚎著衝我道,悽傷的聲音在隆隆爆炸聲中格外刺耳。
我愣愣的看了看身側一臉悲慼,滿眼矛盾交織著希望和絕望的呂賢良、夏國強、錢文燦、彭勝軍……一股莫名的悲愴與淒涼就這般如秋風般透徹了我的骨髓,冰得我連魂魄都在隨之微微打顫,不寒而慄;那是屬於一名軍人冰雪般的理智!
想想連長望向老何,望向小李那毫無一絲憐憫的冷酷眼神……不!我不想要理智!
當時我真想成個莽夫,衝出塹壕,衝破火牆,衝進毒氣瀰漫的無名高地,將飽受磨難4、5連的兄弟們拖幾個會來,同敵人來個來個魚死網破,欲碎瓦全,但這卻又是不能!
我是紅1團2營的兵,更是2營6連的三排長,那時6連的代理指揮……我要為4、5連兄弟們岌岌可危的生命負責任,更要為3排和六連戰友的生命負責任!紅1團和1師的戰友們的生命負責任!
“犧牲小我,成就大我。”這話說得可輕巧,仗打到這份兒上了,人人都有這覺悟!若是論及個人,落在我頭上,老子無怨無悔!可現在這‘小我’是我們一刀子,一刀子,捅死自己兄弟的命啊……這“犧牲小我”誰受得了?誰都受不了!我們是人,不是獸!我們是戰士,不是屠夫!可那天是這情形,敵人和連長卻共同逼著我們當去屠夫!情何以堪!?
我知道說服不了他們,更壓不住他們,惟有說慌了……
“連長,連長說……誰……誰敢下去……要我……槍斃!”我抽泣著,兩嘴打顫,艱難道。我從不想哪怕用善意的謊言欺騙自己的戰友和兄弟,哪怕思想的些許褻瀆;為了大局,我卻不得不這麼幹。
那時,我還是隻個大頭兵,我沒有連長的那分狠心和不容置疑的威信;我壓不了群情激憤的大家,更壓不了本就不是六連人的我小,老甘。但那天第一個了火的還是六連剩下最後的炸藥筒,老鄧……( )
斷臂(4)
(本書全球中文網bsp;(ps:五一了,外出旅遊休假3天,本週日看能否上。謝謝!)
“槍斃?你竟敢對我喊槍斃!?”老鄧聞言指著自己鼻子頓然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倆眼滾著累氣沖沖的就飛快扒開前裳,露出胸膛,指著心口,氣道:“來啊……衝這兒打!打準了!打了刨開,再看看老子心口是不是紅著熱騰的!?虧你***還是我鄧覺華的兄弟,你咋能跟‘高黑心’一個樣兒!?”
我猛搖著頭哭嚎道:“沒有!我沒有!連長就要我們這麼幹!這是軍令!”
一聽“軍令”二字,和我同戰壕的7、8班兄弟們頓然盡皆臉色一窒,渾身抖,掩面而泣,嚎嚎大哭變成了劇烈無聲的抽泣。這世間沒有什麼比連長的命令令我們痛苦難堪如此,令人齒冷,卻又不得不去執行的了。
我們知道盡管他的命令儘管令我們痛苦,齒冷,難以接受但這,就是軍令,我們必須去執行……鐵的命令意味著鐵的紀律,鐵的紀律意味著鐵的意志和決斷。不論是在這鋼鐵的意志與決斷之下,我們是聽從、順從還是屈從,我們必須服從。因為我們都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這股子歹毒勁兒早被連長和指導員活活透進了六連兄弟的骨子底裡,揉進了我們的血與淚裡,這輩子想拔都拔再不出來了!
那天我真恨自己為啥不是個莽夫!?為啥想作個有情有義的男人!?為啥不能成個沒有一絲情感的殺人機器!?面對著戰友與戰友;面對著兄弟與兄弟,我沒法抉擇,我***就像是個唯唯諾諾,遇事沒了個定主的小男人!一個遲疑不決,優柔寡斷,進退維谷,拋不開情面,捨不得意氣的懦夫!
矛盾還是矛盾,痛苦壓著痛苦,我在愁苦,憤怒,悲愴,躊躇中煎熬著。我,老鄧,六連的兄弟們就這般緘默了眼睜睜任著敵人的迫炮打得越來越狠,敵人的前鋒敢死隊越來越近……
借用連長的命令和威信根本就壓不住無名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