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母親把飯都備好了,做的都是你最愛吃的。”顧清璃突然開口搶白道,神情嬌羞無限。
雲天祈看了一眼顧清璃,目光依舊深寒,轉而對著顧長春淡笑道:“昨日的事還要給英方一個交代。”
顧長春瞭然的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看著寶貝女兒,“來日方長,天祈還有正事要辦,就讓他走吧。”
顧清璃不甘的咬了咬唇,遲疑著讓開路子。
副將早已等在顧家豪宅外,見雲天祈出來,忙開啟車門,沉聲道:“督統,酒井小姐發來電報。”
“什麼事?”雲天祈的聲音突然低沉了八度,神色也驟然冷了下來。
“酒井小姐讓督統立刻回去,日本當局對督統的行為表示懷疑。”
雲天祈波瀾不驚的眼裡一閃而過的詭色,唇角勾起冰冷的笑,沉聲道:“回電,十日後完婚,即刻帶著雲夫人回東北。”
副將微微一怔,不是定的十五成婚嗎?若是這樣少說還有一個月,計劃難道有變?
“是!”不敢多作猶疑,副將喝道。
“青兒……怎麼樣了?”雲天祈閉著眼睛,頹然的靠在汽車後座的皮椅上,揉著太陽,眉目間滿是倦怠。
副將從後車鏡上觀察著這位年輕的督統,十五歲就帶兵在北城南征北戰,替當時的統帥韓耀光打下東北半壁江山,立下赫赫戰功,被各大軍閥稱為常勝將軍,十六歲以少勝多,在軍火補給嚴重不足的情況下攻下瀋陽,將大軍閥頭目史綱趕出東北,十八歲整合各自為政的軍閥混亂局面,統一東北成為今天令南方各軍閥聞風喪膽奠之煞神。
這個男人今年二十五歲,年輕的臉上卻有著超乎同齡的成熟與睿智,那不是二十載閱歷的成熟,而是歲月沉澱的厚重,歷史遺留的精粹。
短短几日,他在這張臉上看到太多過去沒有看到的情緒變化,隱忍不發,穩而不靜,冰而不冷,周旋在日本與英國之間,還要時刻提防東南軍的動作,東北軍暗中作祟的爪牙,最重要的還有……
副將突然從心底浮起一絲敬畏和同情,複雜的感情交織在一起,督統其實並沒有表面上看的那麼冷,副將暗暗嘆了口氣,低低迴道:“那孩子倒沒受什麼傷,不吃不喝好幾天了,天天站在門口,怕是在等督統回去。”
雲天祈緩緩睜開深如寒潭的眼睛,唇角不易察覺的略微揚起。
東南軍部此刻正門來來往往的軍人神情嚴肅凝重,好像出了什麼大事,軍機會議室內幾位帶傷的高層來回的踱著步。
後院休息室內安靜異常,趙文澈候在門外,身後跟著幾名中將,神情焦慮。
“趙長官請回,四爺身子不適,有事改日再議。”門外的守衛攔住趙文澈恭敬道。
趙文澈鐵青著臉,又吃了閉門羹,連著兩次被拒之門外,氣急,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趙文澈剛走,王澤緊跟著來,守衛臉上略微掛不住,尷尬道:“王長官,趙長官剛走,四爺誰也不見……”
“我知道,這是第幾日了。”王澤堅毅的面容上浮起一絲擔憂。
“回長官,第……第三日了。”
王澤擔憂的看了眼密封的屋內,窗簾拉的嚴嚴實實,自那晚回來,四爺已經連續三天不吃不喝,什麼人都不見,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會不會舊病復發?
這樣想著,王澤下意識的推了推門,門從裡面反鎖,“四爺?”
無人應答。
“快,把門開啟!”王澤突然感覺事情不對,厲聲喝道。
守衛一震,猶豫道:“可是……”
“四爺要出了差錯,誰擔當得起,快!”
守衛變了臉色,忙拿出一串鑰匙就要開門。
突然,“咔嚓”一聲,門內傳來擰鎖的聲音,王澤和守衛同時一愣,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是王澤嗎?”屋內傳來乾淨潤和的聲音。
王澤面上一喜,輕輕推開房門,待把門關上,方道:“四爺。”
屋內一片漆黑,陽光照不進來,只隱約可見書桌前端坐的身影。
屋內再次陷入一片死寂,許久,中君動了動身子,起身拉開窗簾,陽光瞬間傾斜進來,晃的她輕輕眯起眼睛。
王澤怔了怔,才短短三日,四爺竟消瘦的如此厲害,看著她溢滿陽光的眸子,王澤微微有些動容。
“四爺……”
“叫我君兒。”中君伸了個懶腰,扭頭看著王澤,漆黑的眼睛明亮無比,目光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