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向遠處望去,則可以看到一片竹林,以琴藝與《陋室銘》名動南楚的竹隱先生則曾在裡面隱居,於是這原本聲名不顯的蘭亭常常引得許多書生來此聚會郊遊。/
此時的蘭亭可謂熱鬧非凡,在蘭亭中心的自然是吳王孫權和幾大家族的家主,而包括荀粲在內的五十名進士則沿著清溪邊坐下,蓋因吳王孫權想出了一個考察詩歌的好辦法,那就是以流觴曲水之法考核,具體規則便是將盛了酒的觴放在溪中,由上游浮水徐徐而下,經過彎彎曲曲的溪流,觴在誰的面前打轉或停下,誰就得即興賦詩並飲酒。
吳王此舉,引得不遠處圍觀的建鄴百姓們嘖嘖稱奇,這場別出心裁的殿試當真是風雅無比……而一些宮中的貴nv與世家的名嬡則在小溪的另一邊,嘰嘰喳喳的對新晉的五十名進士評頭論足:
“看,那個郎君長得怎樣?”
“不錯不錯,怎麼,你看上他了?好像是會稽魏氏的。”
“哼,怎麼可能,我可是心屬顧家公子的……”
“嗯?難道那顧譚比諸葛恪還有魅力?”
“當然不是啦,南楚第一公子誰比得上,就是他太高高在上了,才害得姐妹們都敢愛不敢言……”
“呵呵,第一公子又如何,會試還不是敗給了那名mén荀家的公子,連一個寒mén士子都沒比得上,真是笑死人了。”
“那江哲看起來也長得一般而已,想不到居然將那第一公子給壓了一頭,對了,那荀家郎君怎麼沒見到?”
“是啊,聽說這人風流好sè,大家都說他的會元是透過關係得的,但長得確實不俗,人言氣質絕佳,光風霽月,恍如謫仙,好像是那荀家六郎的親弟弟啊。我數了一下,好像這裡只有四十九人,他怎麼會沒來呢,難道怕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被拆穿他只是草包的事實?”
吳王孫權此時也發現了,這荀奉倩居然到現在還沒來,這難道是想要主動放棄殿試嗎?
孫權趕忙向陸家家主陸遜耳語幾句,顯然是詢問荀粲到底是怎麼搞的,陸遜面lu疑huo之sè,他也不知道這小子出什麼狀況了。
而此時yin沉著臉的諸葛恪也在搜尋荀粲的下落,心道這小子果然是怕了,居然不敢來這殿試之上一較高下,也好讓自己洗刷一下會試第三的恥辱啊,想到此,他又狠狠的瞪了那會試排名第二的江哲一眼,江哲則還以善意的微笑,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諸葛恪那不屑的目光。
只有顧譚,此時沉默的整理著自己的筆墨紙硯,他低著頭,臉上的神sè強作鎮定,會試他便是第四,他在殿試之前被自己最畏懼的爺爺顧雍訓斥了一頓,並讓他做好失敗的準備,此時他心裡有些慌luàn,但卻不認為荀粲真的能勝過自己……還有那諸葛恪與江哲呢,他有些安慰自己的想著。
就在圍觀群眾們紛紛叫嚷著開始的時候,孫權坐不住了,這荀家小子到底在搞什麼鬼,讓這麼多人等他一個,幾個大世家的家主也紛紛表示了輕微的不滿。
就在此時,忽然有人喊了一聲,會元來了,圍觀群眾紛紛讓開,一輛馬車駛到,潁川荀家的標誌是那般醒目,所有的人目光都被吸引住了,小溪另一邊的nv郎們更是死死的盯著這不知何時被人冠上“謫仙”稱號的荀粲。
荀粲十分慵懶的拉開遮幕,而後從馬車上走下,在這一刻,原本人聲鼎沸的環境一下子清靜了下來,只能聽到一陣陣chou氣聲,只因荀粲身穿華服,做工極其jing細完美,峨冠博帶,與原本簡貴的模樣極其不同,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原本一直喜歡低調的荀粲穿衣打扮無一不是從簡,而今日陡然穿上了與之身份完全相配的服裝,那骨子裡的雍容華貴絲毫不遜於那一日出使南楚的荀家六郎!
而所有人都被他的絕世風姿給震住了,心中竟然陡升,不愧為新科會元的想法,那“水貨會元”的想法全部消失一空!
荀粲環顧四周,見諸人無不驚訝異常,全然沒有了一開始的輕視的神sè,他不由灑然一笑,氣質恍如謫仙,向蘭亭之中看著他發呆的孫權抱歉道:“吳王陛下,粲昨夜玩得太過了,今日睡過了頭,請吳王原諒。”
此言一出,民聲譁然,今日都殿試了昨日還敢風流,而且“睡過頭了”這個理由也太彪悍了吧?
孫權這才回過神來,他面lu欣賞之sè,語氣愈發慈祥:“好、好、好,潁川荀七,真謫仙也,人不風流枉少年,孤不怪你,快快歸座。”這樣子真的是像在看nv婿一般……
荀粲飄然走向屬於自己的位置,卻是在那江哲的旁邊,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