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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陳煥並沒有回答她,神情顯得肅靜。

他們一前一後走到了秦曼君的墓碑前,墓碑周圍已經滋長了好多雜草,先前擺放過的花束都已枯萎,葉片成暗淡的褐色,而墓碑上那張素顏仍舊沒有變。

許亦菡久久地望著秦曼君,百般滋味在心頭糾結。故人已逝,容顏卻是那麼清晰地刻在許亦菡的腦海裡,一切都恍若昨日。她還是那個鮮活的她,嘴角有淺淺的笑靨,會跟許亦菡說“亦菡,今晚咱去街心公園散散步吧。”“臭豆腐味道是難聞了些,不過吃起來味道可香了,你嚐嚐看。”“亦菡,你什麼時候放假回家啊?我挺想你的。”……句句話都像膠片一樣在許亦菡的心頭掠過,回憶裡留存著她的好,一點一滴都記得清清楚楚。

當許亦菡從記憶裡逃脫出來時,心裡漫過無盡的蒼涼與悲愴,再如何回首,都已是過往,她不在了,永遠不在了……

“你原諒我了嗎?”身側的陳煥低語道。

“……”不要陳煥仔細說明,許亦菡也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她凝神了好久才徐徐啟口,“沒有所謂的原不原諒,你內心的懺悔她會看得見的,我想,她會原諒你的,而你不需要得到我的原諒。”

“既然如此,為什麼每次見到我,你都要躲我?”

一切皆與回憶有關,太多她不敢去觸碰的回憶,有的已漸漸流散,而有的還是那麼清晰,陳煥便是清晰劇情裡的主角。

“幾年過去了,我是不想見到你,不願想那些事情,可是,世界這麼小,我們還是相遇了。”許亦菡說。

“難道你不希望我們相遇嗎?”陳煥蹙眉問,語氣有些哀傷。

許亦菡不置可否,好似陷入了回憶:“如果沒有發生那麼多的事,也許我不會離開這個城市去西部,也不會不想見你。你是害死秦曼君的主謀,這沒錯,可是又有誰會預料到下一刻要發生的事情呢?誰會想到她會以那樣的方式結束自己、告別我們。我一直想擺脫這些記憶,就常常這麼勸自己,‘那些都已經不存在了,都過去了,就忘了吧!’,越是這樣我越是忘不掉,它們時不時地會蹦出來。”

頓了頓,她繼續說,“直到我再次遇見你,一次又一次的相遇,讓我明白了,有些事終歸是躲不掉的,什麼原不原諒也已經在時間的滌盪下變得淡薄。再說了,每個人都不可能是完人,一輩子不可能不犯錯,事情已經那樣了,我們活著的人能怎樣?還不是要照樣過日子。”

“現在我才知道,我不敢面對的或許並不是你,而是那些我藏起來不敢去回憶的舊事,甚至還有從前的自己。”許亦菡說完低下頭,抿了抿唇。

“原來你還記得。”陳煥蹙緊眉頭,沉吟片刻,“當事人都沒有活在過去裡,你有必要這樣嗎,你知道這叫什麼,這就叫折磨自己。”

“我哪裡比得上某人,現在活得多風光。”許亦菡抬起頭含笑說,笑容中似乎有些微的譏諷。

“你早該向我學習的。”陳煥大言不慚地說。

“我想我不用學了。”許亦菡笑了笑,愣神許久說,“有時候,面對比遺忘來得更容易。”

努力要去遺忘的事情,不經意總會被翻起,與其刻意地去遺忘,還不如直面得好。就像許亦菡面對陳煥一樣,長期的躲避不是辦法,而實際上,在她面對他的時候,事情也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

“這就對了,如果一直讓自己陷在過去裡,這不是折騰自己嗎?”

“你想讓我明白這個,所以帶我來這兒了?”許亦菡回過神。

“……”陳煥看不透許亦菡的心,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他只是試著去做一些事,興許有那麼一件對他們的關係有所幫助,他看了看秦曼君的墓碑,“在這兒,也許可以讓你真正地面對。”

真正地面對?許亦菡來這兒時通常不會待得太久,待久了會多想,每一次的多想都會給她無盡的困擾,縈繞著她,好幾天都不會散去。她從沒想過自己要在這兒面對什麼,這裡不過就一張秦曼君的遺像,還有周邊荒蕪的野草。當陳煥提出這樣的問題時,她開始往深層次裡想,不只是膚淺地看表面。

這麼多年以來,那些在深夜糾纏著她的夢魘,那些模糊而又清晰的臉龐,那些想忘卻沒有忘記的往昔,一直跟隨著她。她想驅趕走,它們卻像跟屁蟲一樣,跟在她的身後,讓她無可奈何。既然驅趕不走,她就將它們深埋在心底最深的一個角落裡,連同陳煥也被她一點點地埋進去。

她知道這樣的做法無異於鴕鳥遇到危險時,將頭埋進沙土裡,本質上是一種自欺欺人。平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