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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我下了車,腳步浮動,有些搖晃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樓下時,突然覺得胃裡一陣翻騰,趕忙衝到旁邊的小花壇,不管三七二十一,嘔吐起來,不過這種感覺還不錯,這兩天心裡一直覺得擁堵,如今極力地將五臟六腑翻起,甚至因為用力過猛,迸出了淚水,一時間,有了暢快的感覺,

忽然,身後有人用手輕拍我的後背,還遞過來一瓶礦泉水。會是誰呢?我在剎那間,心神恍惚,產生不切實際的盼望,竟想著自己一回頭,也許會看見林啟正俯下身來的樣子。雖然我是如此狼狽,但是,如果此時是他,我一定要藉著酒意,投入他的懷中,舉手投降。早知道離開是這麼辛苦,或許,不如干脆拼一個自甘墮落。

但是,我回頭,只看見鄒月。

“姐,你喝多了?回去吧!”她伸手扶起我,向家中走去。

我踉蹌著上樓,在床上倒頭睡去。

週日,高展旗的婚禮如期舉行。

那兩臺賓士當然是借到了,週五高展旗經過我的辦公室時,在門口大叫:“嗨,那哥們夠意思,借我兩臺最新款的!”此話雖然沒頭沒腦,但我知他的意思。

當車隊來到酒店門口時,我以看熱鬧為名,從禮金臺裡跑出來,站在門口。新郎新娘何時經過身邊我都一無所知,只知站在那裡,試圖分辨出哪兩臺車是出自他的安排,但是臺臺車都是黑色,臺臺車都是同一個標誌,上面下來的司機也都是同樣陌生的面孔,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找不到與他的半點關聯,為此失望不已。

當我走回禮金臺,正見歐陽部長為他代交禮金,代簽大名,那龍飛鳳舞的“林啟正”三個字,扎得我雙眼生疼。當然,他本人是絕不可能出現的。高展旗日日催問他會不會來參加,我只答不知,心裡清楚,他是那種養尊處優、深入簡出的人,為了一個連朋友都算不上的人,這樣嘈雜混亂的場合,又怎會屈尊到場?高展旗高估了他自己,更高估了我。

不一會兒,左輝也來了,將紅包放在我面前,低頭在禮金簿上籤上自己的名字。

我一邊拿起紅包,一邊問他:“多少?”

“2000。”他答。

“2000?”我叫起來:“你也太多了吧,我只給了800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在我耳邊低聲說:“那時我們……他打了1600呢。”

以前我完全不管帳,哪知這些,聽到他的話,哽到無法吱聲,他也訕訕地走開,跑去和高展旗握手。看著他的背影,我心想,多尷尬啊,曾經我們也站在那個地方,接受眾人的祝福,如今,卻已是陌路。

待酒席開張,所有的客人都已入座,我將手中收到的錢款清好,交到主事人手中,悄悄離開了酒店。

走出大堂,門外照舊豔陽高照,馬上就到國慶節了,該回家好好陪陪母親了。我拎著包懶洋洋地向路邊走去。

這時,酒店前坪裡停的一臺吉普車引起了我的注意,車停在前坪中央,前後左右都被別的車包圍著,黑黑的,足足高出半個腦袋。由於車牌被遮住了,我無法確定是不是林啟正的那臺車,因為好奇,因為盼望,我拐了個彎,側身穿過其它車子,走到了它面前。

走近一看,66888,竟然真的是他的車。我頓感意外,他會在哪裡?我不由自主轉頭四處尋找他的身影。

然而,中午陽光暴曬下的車坪,空無一人。

轉念一想,應該是去游泳去了吧,傅哥不是說過他最愛游泳嗎?我還記得那個波光粼粼的寂靜的泳池,就在酒店的十九樓。

轉頭看酒店大樓,每一層都那麼相似,許是思念太甚,我竟一時興起,頂著陽光眯著眼,仰頭數起了樓層,真是很無聊的舉動,我只是想知道,那個十九樓,到底在哪裡?那個人,到底在哪裡?

“七、八、九、十、……”我嘴裡唸唸有詞,包裡手機卻不適時地唱起歌來,不能停啊,一停又得重頭數起,於是我一邊堅持地數著樓層,一邊將手機從包裡掏了出來。

“十七、十八、十九。”我任由手機響著,直到確認了十九樓的所在,才滿意地將手機接通放在了耳邊。

“喂,你好!”我公式地答話。

“看到我了嗎?”話筒裡竟傳出林啟正的聲音。

我窘迫起來,自己那麼幼稚的行為,難道竟被他看到!抬頭再看十九樓,轉眼間已不知具體位置,酒店的每一層都那麼相似,他會在哪一扇窗的後面?

“哦……沒有啊。”我不好意思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