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耳朵尖著呢，你沒事別瞎說話。”

一船人傳完八卦，心滿意足地散開。

角落裡個子小小的少女被陽光眯了眼睛，她不悅地皺眉，頭一低，腦袋上的斗笠垮下來，遮住眼睛，這才滿意地換了個姿勢，繼續睡覺。

傅久久愛熱鬧，喜歡鬧市，即便站在畫卷外，她也喜歡看著畫中的喧囂繁華。得找個有人的地方，她想。妖族是不能去的，這樣只會陷南臺島於更加兩難的境地。神族也不能去了，那就去豐陽族吧，至少，那兒還是安全的。

大隱隱於市。

豐陽族的領地蘇瀾城又和尚德城不同，這裡有著一種莊嚴的肅穆。興許是天帝為豐陽族人的緣故，這裡的人都謹言慎行，不高聲喧譁，談吐間自有一種灑脫與淡然。

人們在茶寮裡，議論的最多的就是焱城與天族的戰爭。其餘妖族或許還有個收斂，唯有焱城人，殺起人來六親不認，有老兵親眼看見妖族將天族和妖族串成串刺穿，目眥欲裂，雙目通紅，也不知是血染的還是怎的。

“焱城的嬰郜，看著是個白面書生皮相，手段著實狠厲啊……”年邁的老兵慨嘆。

“又是一場硬仗喲。”

“先不說別的天族，咱們豐陽族，就沒有能與之匹敵的少年英雄麼？”

“恆楚殿下如何？我見過那位大人，年紀輕輕，修為不俗。”

“可惜是太子殿下啊……”

太子殿下，又怎麼能跑到前線幹那開腸破肚的腌臢事呢？

茶寮對面有一小館，店面不大，勝在清幽。二樓的美人靠裡頭，隔了木簾子，木片向下開著，外頭看不見裡頭，裡頭卻能將外頭看個九成九。

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兒替對面人斟了杯茶，悠悠笑道，“可惜，太子殿下也要去打仗咯。”

恆楚無奈地搖搖頭。此次來蘇瀾城，正是為了這事。戰事吃緊，三瑾四瑜去了靜樂城，那裡除了莫一族和血鞮族外，墨羽族也派了不少人手，聽說族長桄居也在此列。焱城被空了下來。

嬰郜常年行事謹慎，少與天族衝突，此刻發難，讓人措手不及。天族終究不是一個族群，抵禦妖族，大多是豐陽族出力。

恆楚想起天帝的話，在心裡嘆氣。以前他想著各族分立，可以互相壓制，共同強大，是他天真了。前些日子，還有洛河族帶著其他大族跑到南臺島撒野的訊息。而今，豐陽族正極力拉攏南臺島，三瑾神君和四瑜神女前腳剛走，後腳就冒出這檔子事，豐陽族的顏面何在！？

人手不足，天帝有意鍛鍊他，便準備打發他去焱城。焱城已經死了十幾名天族大將，個個都是驍勇善戰的將士。嬰郜將他們的頭顱釘在城牆上，焱城天氣惡劣，城頭上的頭顱暴曬，乾屍一樣，露出空洞的雙眼，齊齊遙望著天族營地的方向。

已經沒有人敢終軍請纓去焱城了。

不是怕死，是怕死後，和前人的下場一樣。

“聽說涵芝本打算跟著你去？”

“涵芝嬌慣了，不知戰場險惡，怎麼能讓她跟？”恆楚啜了口茶，笑著搖頭。

“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涵芝多好的妹妹，性子單純，嬌氣卻不驕縱。你看恆叄的妹子，天天惹麻煩，滿城的人給她得罪了大半，老三天天跟在後頭擦屁股。你不知道他多羨慕你。”

“這倒也是。”恆楚輕笑著抿口茶，視線透過木簾看向樓外。

依舊是人來人往，茶寮裡已經換了批人，唯一不變的，就是帶著灰帽子，散亂著頭髮一人坐一小桌的小乞丐。

小乞丐正閒閒地嗑著瓜子。

只有人族才有乞丐，那個乞丐身上，卻有著純淨的神息。

“你看見什麼了？”恆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身子一僵。

恆楚感受到他的變化，淡然地收回視線，“沒什麼。我待會兒去看看叔父叔母，你來不來？”

“不了。”恆晉撩起衣袖給自己斟了杯茶，聲音有些沙啞，“我有些累了。”

靜樂城，是他永遠的創傷。

恆晉面色確實不好，半路就離席了。樓下清麗絕俗的老闆娘款款而來，恆楚有禮地拒絕了她續茶的好意。

完全沒注意到老闆娘黯然失望的神色，恆楚再次將視線投到那個小乞丐身上。

她面前只有一盤酸菜豆角，一碟瓜子，瓜子殼滿地都是。背後是圍坐成堆的人群，兩條板凳，一條縫隙，有空氣穿過的背靠背，她和別人隔絕。

恆楚走到她面前的時候，都不曉得為什麼要過來。這個人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