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嚐個新鮮。
難得她這麼大方明理,富察氏心中頗覺意外,趕忙起身謝恩。以前他們夫妻在戴佳氏跟前兒可沒這個臉面,別說主動賞東西帶回孃家了,她哪次回孃家不被刁難幾句呢。到底還是女兒昨日伶俐,這才幫他們掙下這份體面啊。
出了正門,明尚和明武騎馬,富察氏帶著明月明祁坐車。本來依著明月的意思,是要明尚和明武也坐車的。畢竟明尚昨天剛剛捱了打,她可看得清楚,富察氏被嚇壞了,也氣極了,下手可是半點沒留情的,他身上有傷,騎馬可是要多受不少罪的。雖然明武被明尚護著,身上一點兒傷沒有,可要是明尚坐車他騎馬,那可就太扎眼了,倒不如一起坐車來的省事。
富察氏心中也有些遲疑,昨天她下手有多重,她自個兒心裡有數。這會兒氣消了,說不心疼也是假的。
只是還不等她開口叫兩個兒子過來坐車,明尚便在馬前一個翻身端坐在馬上了,“郭羅瑪法活著的時候親自教授我們騎射,今日去給他老人家行禮,若不騎馬豈不太過不敬。”
富察氏心中輕輕一嘆,眼看著他雖疼得身子僵直,卻仍在馬上端坐如儀,真是個倔強要強的孩子,由他去吧。畢竟男孩子跟姑娘不同,不能太過嬌養,多吃點兒苦,受點兒罪,對他們以後也有好處。
及至到了舅舅門前,跟舅舅和幾個表哥見過了禮,明月才恍然想起舅舅一家的名字。
舅舅米思翰,不就是康熙朝有名的能臣嗎?只可惜去得早了點兒,為著在三藩之亂時支援康熙撤藩,全力整治軍需,最終累死在任上,死時才四十三歲。倘若不是早逝,以他的功勞能力,將來必不在明珠之下,怎麼可能最終只是個戶部尚書、議政大臣。
不止是舅舅,就連四個表哥也都不是庸碌之輩,那可都是歷史上鼎鼎有名的人物啊。
馬斯喀,未來的內大臣、平北大將軍。
馬齊,未來的保和殿大學士兼戶部尚書、二等伯,還是康熙的親家呢,他的女兒可不是嫁給了十二阿哥胤裪了嗎?
馬武,未來的領侍衛內大臣。
李榮保,未來的察哈爾總管、一等公,還是乾隆皇帝的老丈人,正牌子的國丈。
只是如今才康熙六年,離三藩之亂還有六七年的工夫,四個表哥的名頭前都只能加個“未來”二字,畢竟眼下連舅舅也還在為外祖父守孝,一切職務全無呢,也難怪郭洛羅府裡那起子不長眼的小人小看他們了。
只是,戴佳氏捧高踩低慣了,大概不會想到,她上杆子巴結的那些人物其實都已盛極而衰,在走下坡路了吧。而一向沒被她放在眼裡的富察氏一族,卻正在崛起,將來更有著她想都想不到的錦繡前程。
按部就班地跟著額娘行過了禮,又跟富察氏本家的那些親戚一一見過,明尚明武便被兩個年紀小些的表哥馬武和李榮保拉走了,只可惜舅舅家沒有女兒,她便是想出去散散心,也實在無處可去,只得無聊地站在富察氏身邊聽那些夫人們講著京裡的形勢變化,昨日刑場上戲劇性的一幕更是被人壓低了聲音大說特說。
據說,昨日沒見到那場盛況的人,悔得腸子都青了。
據說,昨兒刑場附近的飯館兒酒樓都大大的發了一筆橫財,不只是人多客滿,那些個野雞和兔子也被他們當寶貝一陣哄搶,只怕這火爆的生意還要再持續幾日。
據說,昨天那些鳳頭鴿子被人逮住不少,那可是有錢都沒處買的寶貝啊,沒逮到的人瘋了似的打聽誰手裡有這樣的鴿子,據說連它們的重孫子都已經預定出去了。
……
百無聊賴地聽著這些已經可以說是傳奇的演繹,就在明月差點憋出內傷的時候,宮裡的旨意終於下來了。
明月跪在額娘身後,聽太監捏著嗓子宣讀完那長長的旨意,她還沒覺得怎樣,富察氏卻已是臉色發白,身子發晃了。再看看周圍其他女眷,也無一不是這樣臉白氣虛的模樣,給家人改善體質的打算,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裡,這是當前最緊要的事情,刻不容緩啊。
康熙下的那道旨意聽著長,其實意思也簡單。不過是體恤外祖父哈什屯為國出力多年,如今舅舅一家守孝已滿三年,應該出仕為君分憂,只是後頭的職務安排卻是叫明月吃了一驚。
舅舅米思翰承襲一等阿思哈尼哈番的世職,兼管牛錄,授內務府總管,大表哥馬斯喀任二等御前侍衛,二表哥授工部員外郎,這可是難得的榮寵啊。
在場眾人都有些詫異,京城裡最不缺的就是達官顯貴,誰家以前沒立過大功,有爵位的更是多如牛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