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蘇家人被按在地上,一陣刀影閃過,原本喧囂的人群霎時靜了下來,只餘幾具噴湧著鮮血的無頭屍體和滿地亂滾的頭顱。
明月胃裡一陣翻騰,俯在窗邊一陣乾嘔,太慘了。
不遠處,黑衣人還在竭力想要衝出重圍,見這邊兒埋伏得兵丁厲害,實在衝不出去,只好且戰且退,又漸漸退回刑臺這邊兒。
“哥哥,阿瑪!”眼見刑臺上血流成河,蘇常壽在黑衣人的肩頭放聲大哭,還不到十歲的孩子,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眼見得阿瑪和大哥被綁在那裡,被人千刀萬剮,幾個哥哥和族人已經人頭落地,沒了氣息,立時哭得撕心裂肺,聞者無不惻然。
“鰲拜老賊,我日你祖宗!”明武大喊一聲,一個茶盞從視窗驟然飛了出去,正砸在下頭一個穿著號褂的衙役身上,隨著這一聲喊,桌上擺著一動未動的酒菜便下雨似的落了下去,明武原就是練武的人,手下極有準頭兒,那些衙役兵士身上頓時狼狽不堪,連那幾個黑衣人都跟著沾了點兒光兒。周圍酒樓上的人似都受了啟發般,杯盤碗盞,雞鴨魚肉,刑場上似開了酒席般熱鬧。
☆、第10章 異象
“在那裡,給我抓住那個小子!”監斬官頭上頂著一碗顫巍巍的肘子,一臉惱恨至極的模樣,“抓住他們,別叫他們跑了,這些亂賊,都是蘇克薩哈的同黨,抓回去,鰲大人重重有賞啊!”
被發現了!明月恨恨地閉上眼,蘇克薩哈和查克旦是肯定活不了了,她救不了他們,不過,也許她能為他們做點兒別的。
明月輕輕閉上眼,在腦海裡默默調動著空間,困擾她的難題,今天就可以解決了,還能一舉兩得,助那些好漢一臂之力,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片刻間,異變突起,窗外頓時開了鍋似的沸騰了起來。
“天,這,這是怎麼了?”
“老天爺顯靈了,蘇大人是冤枉的,老天爺顯靈了!”
“連畜生都知道蘇大人是忠臣,老天爺啊,你終於睜眼了!”
……
明尚和明武震驚地看著窗外那聞所未聞的“異象”——鴿生鳳頭本就少見,他們也就在愛鴿成痴的四叔那裡見過,這才知道世上還有如此奇物,可眼前這漫天飛舞的是什麼?誰能告訴他們,這漫天的鳳頭鴿子是哪裡來的?
那些鳳頭鴿子似乎被這人山人海的景象嚇住了,不一會兒就振翅飛了起來,房簷屋脊上落了白茫茫一片,只餘成群的五彩錦雞撲扇著翅膀,在人群頭上又抓又撓,鮮豔的羽毛漫天飛舞。
還有那滿地小豬仔兒似的東西,可別告訴他們那是兔子啊,這麼肥的兔子,可真叫人開了眼界了。
滿地的兔子到處亂竄,五彩錦雞和鳳頭鴿子亂飛,原本處在劣勢的幾個黑衣人抓住周圍眾人驚怔的那一剎那,趁著這雞飛兔跳的混亂時刻,紛紛向外突去,轉眼間消失在漫天飛舞的鳥雀雞毛中。
監斬官愕然地張著大嘴,呆呆地看著這一地的雞毛和畜生,連頭上的水晶肘子都忘了拿下來。連畜生都給蘇克薩哈幫忙,難道這真是老天示警?
“好肥的兔子啊,快抓住它!”也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呆滯中的人群倏然驚醒,紛紛忙活開來,抓兔子的抓兔子,逮野雞的逮野雞,還有幾個識貨的,只追著那群鳳頭鴿子跑,這可是真正的純種鳳頭啊,一兩銀子也沒處兒買去。
“好,太好了!老天爺也是有眼的!”明武咧著嘴大喜,他就說忠臣不該落個如此下場嘛,如今真是大快人心啊!
一旁的明尚也含笑點頭,太痛快了,今天果然沒有白來,只可惜蘇克薩哈父子終究無法倖免,他看著磔刑架上渾身浴血的蘇克薩哈父子,心頭一陣悲哀,他終究是幫不了他們啊。
“好,好!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我葉赫那拉氏哪怕只餘下一人,他日也定當斬除奸佞,為我滿門無辜冤死的老小報仇,鰲拜,你這奸賊,我蘇克薩哈哪怕是死了,也是個忠臣,而你,必定遺臭萬年——”
“快堵上他的嘴!”監斬官大怒,眾目睽睽之下,這話傳到鰲大人那裡,定會怪他辦事不力,他好容易攀上這棵大樹,一片心血豈不是全廢了。
“不好了,大,大人,那,那兩個人犯,死,死了!”儈子手一臉的驚惶,他做這行二十多年,想叫人犯受盡三千六百刀,就不會讓他三千五百九十九刀死,可今天真是邪門兒了,這兩個人犯才捱了幾刀啊,竟然就嚥了氣,這叫他怎麼交代啊!
想想做這行的規矩,人犯少受多少刀,儈子手就得替他挨多少刀,他只覺兩股戰戰,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