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多年,費盡心機營造的賢良淑德的形象就保不住了,那“柔嘉成性、貞靜持躬”的評語也不用要了,什麼“四全姑娘”,那臉面也就跌到家了。
皇后躊躇,太皇太后心裡也在思量,經過今天這件事,皇后的臉面也算丟盡了,畢竟是大清的國母,肚子裡還有她心心念念盼著的重孫兒,給她個教訓也就罷了,還是得給她一個臺階兒下的。
“不是說請秀女們過來陪皇后說話的嗎?怎麼就這一個?其他人呢?怎麼不出來讓哀家瞧瞧?”太皇太后一邊兒說著,一邊兒往殿裡走,先進去把這幾個秀女安撫住了,怎麼也不能讓這件事情鬧大,尤其是誅九族什麼的,更得壓服住了,若是傳出去,人家可不說皇后無德,卻要罵皇家無情無義呢。
皇后心中大急,若說戴佳氏這裡她還能想法子遮掩過去,那個郭絡羅氏可不是個善茬兒,更何況裡頭的奴才們也不知道處理乾淨了沒有,若是讓太皇太后看見,那可不好說的。
見皇后起身阻攔,蘇茉兒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太皇太后掛念著小阿哥,咱們本來說請皇后娘娘去慈寧宮陪老祖宗說說話兒,不想老祖宗卻又心疼皇后,捨不得讓娘娘來回奔波,竟是自個兒親自過來瞧孫兒了,怎麼,皇后娘娘不請咱們進去坐坐嗎?”
皇后臉上神色極為尷尬,吞吞吐吐地道:“太皇太后屈尊前來,理應請您老人家進去坐坐的,只是方才殿裡被她們搞得一團糟,只怕太皇太后進去,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豈不是怠慢——”
不想,她話還沒說完,太皇太后就已經朝殿裡走去:“我倒要瞧瞧,這些膽大包天的東西是怎麼在坤寧宮裡上演全武行的,在這死水似的後宮裡待久了,還真想找個機靈點兒的解解悶兒。”
太皇太后已經跨過了殿門,再阻攔也晚了,皇后捏了一把汗,小心地跟在後頭,周嬤嬤趕忙上前攙住自家主子,目光不經意地掃了她的肚子一眼。
皇后心頭一動,哎呦一聲彎下腰去。
已經進入內殿的太皇太后眉頭一皺,不滿地瞥了她一眼:“叫個太醫進來瞧瞧吧,別被我這老婆子衝撞了,那可是咱們大清的嫡皇子呢,可不能出什麼差錯。”
這話便有些重了,只是太皇太后心裡有氣啊,瞧瞧內殿是個什麼模樣,這個皇后,就算想要排除異己,也不必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吧,就算不為自己想想,難道就不想想肚子裡的孩子?
如今倒好,生龍活虎地鬧這麼一場,剛才還好好的,她一進這個殿門兒,那邊兒肚子就不舒服了,這不是擺明了給她臉色瞧嗎?她這個做曾祖母的,還會對她肚子裡的曾孫兒不利不成?
皇后口中連連說著“不敢”,任由周嬤嬤將她攙了進去,左右今天已經惹了這個老太婆,索性就裝個不舒服,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瞧著她的肚子,誰也不能再說她什麼。
只是她忘了,眼前站著的可是太皇太后,歷經三朝,輔佐過三任帝王的人物。若是當面發作出來,倒沒什麼,可當面不說,都積攢在心裡,將來遇事發作起來,那才是要命呢。如今赫舍里氏只顧著眼前的面子,卻不知已經在太皇太后心裡積下了疙瘩。
“你們也都起來吧,皇后教導你們,那都是為了你們好,蘇茉兒,把前兒底下進貢上來的迦南香珠串兒拿兩串,賞給這兩個丫頭吧。”
明月在太皇太后踏進內殿的時候,就揪著一個老嬤嬤倒在了地上,落在太皇太后眼裡,對皇后的厭惡可是更上了一層,懷著身子還這麼不安分,宮務宮務抓著不放,選秀選秀死不鬆手。你要權力,不是不給你,可你也得管好了,堵住旁人的嘴才行啊。瞧瞧眼前都是些什麼樣子,你把她們叫進坤寧宮說話兒,好也罷,歹也罷,總得再好好兒的把人送回去啊,鬧成眼前這個樣子,真當全天下的人都是死人啊。
之前選秀時候出的岔子不說你就罷了,如今這留宮住宿和殿選都說了不讓你插手了,竟還是見縫插針,非得鬧出點兒事來才行。如今這小阿哥沒事便罷,若是有事,她可饒不了她。
皇后卻是心內忐忑,偏太皇太后在一邊兒守著,她也不好對太醫交待些什麼。不過,這些太醫院的老油條,這種事兒見得多了,凡事從不把話說死,也是他們一貫的作風,就算她不交待,想來他們也知道該怎麼回話的。
太醫把完了脈,恭恭敬敬地跪到太皇太后跟前兒回話:“太皇太后放心,皇后娘娘和小阿哥一切都好,太皇太后只管等著抱重孫兒就是。”
太皇太后放下心來,喜得見眉不見眼,那邊兒周嬤嬤卻是一驚一乍地喊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