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那博爾濟吉特氏的為人,若不是賜婚,只怕她兩箱子陳年爛貨就能把這個庶女打發出去,如今老康賜婚,她便是再怎麼不情願,也只能捏著鼻子掏錢了,想想就覺得痛快。
“侄女兒的婚事,我們做叔叔嬸嬸的,當然要給她添妝,只是大嫂信裡提的東西有點棘手。如今天氣暖和了,各家鋪子裡存的皮子本就不多,質量也很難說,價錢還不是一般的貴。我們三房分家時候的家底兒大哥大嫂是知道的,你回去跟他們說,只要這買皮貨的銀子一到,哪怕把盛京城裡所有的鋪子翻個底兒朝天,也一定給侄女兒把嫁妝湊齊了。”富察氏唇邊噙著一抹悠遠的笑,想叫他們三房當冤大頭,門兒都沒有。
明月接過富察氏手中的信一看,氣得差點當場罵娘,這大房還真想得出來。不,想得出來還不算什麼,關鍵是他們的臉皮還真夠厚,竟然提出讓他們三房幫忙購買明珍陪嫁用的皮貨,還列出了一個長長的清單,卻半句沒提銀子的事,這是擺明了想敲他們三房的竹槓啊。
那張單子,要說全是明珍的嫁妝,那明月可真要對博爾濟吉特氏刮目相看了,只怕她再嫁一個庶女都用不到這麼多大狐毛皮,他們還真張得開這張獅子大口,也不怕撐死。
那趙婆子初聽富察氏說他們做叔叔嬸嬸的理應添妝,臉上還是一片的喜色,及至聽到後來,富察氏哭窮不肯掏銀子,臉可就拉了下來,“三太太,我們太太說了,也不是要你們三房往裡白填銀子,等三姑娘將來辦嫁妝的時候,我們也是要出力的。你們在盛京,這買皮貨的門路比我們多,叫三太太一定不要推脫,只管揀好的給大姑娘備好了就是。”
“啪!”三官保手中的茶盞狠狠摔在她的腳邊,當著他女兒的面說什麼給她備嫁妝的話,這老貨可真是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肚子裡去了。若不是看這個老貨是戴佳氏的陪嫁丫頭,他早摔她臉上去了。
“什麼你們我們?好好的一大家子,都是被你們這些狗奴才給挑唆壞了。你回去跟大哥大嫂說,三房位低地薄,沒那麼多銀子給他們撐場面,叫他們自個兒看著辦。巧媳婦兒做不出沒米的飯來,不掏銀子,還想叫我到人家鋪子裡去硬搶啊?不知所謂的東西。”
趙婆子見三官保動了氣,心裡有些打鼓,可想想這回大姑娘備嫁,人人都得了好差事,偏她沒本事,只混了個千里送信討皮貨的活計,若再拿不回東西去,白跑了這幾千裡地不說,一點油水兒沒撈著,還要在主子跟前得個無能的名頭,想想就不甘心。
“三老爺別動怒,要說您也是正四品的大員了,年前送進京的年禮,老太太可是沒口子的誇獎,怎麼這會兒大姑娘成親,您就一毛不拔了?別說還有三姑娘五姑娘以後的婚事,便是沒有,這做叔叔的給侄女兒添點兒嫁妝也是應該。”
原來是年前那份年禮讓他們惦記上了,還真是好吃不放筷兒啊,真當他們三房都是冤大頭了。
“你這老貨哪個耳朵聽我說一毛不拔了?我們給侄女兒的添妝用不著你個狗奴才操心。至於其他,你回去告訴大哥,就說三房沒錢,把當初分家時候分的長白山那處莊子賣給他了,叫他拿銀子來買,二十萬兩銀子,他拿來我就立馬給他把單子上的東西備齊了,連莊子的地契一起奉上。”
賣長白山的莊子?明月嚇了一跳,阿瑪氣糊塗了吧,如今那裡的出息可是比城郊這兩處莊子都大,怎麼能說賣就賣了?不過,二十萬兩,明月心頭又竊笑,阿瑪這也是故意對著大房獅子大開口啊。
京城裡如今可不知道這邊的情形,那山莊地薄的,只怕白送給他們都要嫌麻煩,別說他們拿不出二十萬兩銀子,就是拿得出,又怎麼肯花這個大價錢來買他們眼中不值一兩銀子的破莊子呢。而且在他們的心裡,多半還會以為這是三官保對當年分家的結果不滿,故意放出來的狠話吧。
“大嫂一向最重規矩的,怎麼這回竟使了這麼一個倒三不著兩的老貨來,主子跟前兒,半點兒規矩沒有,老太太跟前兒你也這麼伺候來著?”富察氏蹙眉生氣,“月兒磨墨,我得跟大嫂好好說說,這種奴才可用不得。這次幸而是咱們這裡,若是親戚門上,也由得你這麼撒野?郭絡羅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那趙婆子一聽富察氏要寫信告狀,頓時怕了,到時候東西沒拿回去,大太太還不得把事情都怪在她頭上,“噗通”一聲跪下就磕起頭來。
富察氏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磕頭如搗蒜的模樣,“呦,你這是做什麼?你可是伺候過老太太的人,便是見了我們不行禮,我們也不敢說什麼的,如今行這樣大的禮,倒叫我們不安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