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待到這個時候兒才回來,真有她的,只怕明日這佟氏便不止是一個小小的庶妃了吧,李氏侍寢兩次便連著提了兩次位份,如今已是常在了,不知這佟蘭心又會如何呢?
“小主兒,快,快扶住小主兒。”
佟蘭心兩腿戰戰,搖搖欲墜的模樣,落到一眾奴才的眼底,更坐實了她的“恩寵”。兩個宮女趕忙迎了上來,一邊兒一個扶住了她,將她連攙帶扶的弄進了寢殿,裡頭有早已準備好的香湯浴桶。
直到氤氳的水汽迷濛了她的雙眼,直到一旁的宮女又往裡添了一盆熱水,她才回過神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呀,小主兒這是怎麼了?從來嬪妃去乾清宮侍寢,也就一個多時辰就回來了,小主兒一去就待了兩個多時辰,可見皇上真心疼愛小主的,小主兒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這大喜的日子,快別哭了,小心晦氣呢!”
“是啊是啊,指不定明兒一早,小主兒晉封的旨意就來了呢,那李氏算什麼東西,不過封了個常在就得意成那樣兒,咱們小主兒天生麗質,又出身高貴,指不定這回就一飛沖天了呢!”
幾個宮女你一言我一語地勸慰著,說的,倒都是真心話,那恭維奉承的話,也確實是打從心眼兒裡說出來的,她們是真的盼著佟氏能一朝得封高位。
按理庶妃只有一個伺候的宮女,除了瓔珞一來就被指給了佟氏,她們幾個都是鍾粹宮裡最底層的奴才,也就是麗妃用鍾粹宮那十幾個小太監換來的宮女,當然只能拿著最低的份例。
平日裡整個鍾粹宮的髒活兒累活兒都歸她們,一有什麼不是,主子首先打罵的就是她們,如今這佟氏要是真的上位,那頭一件事就是安排貼身宮女了,只要把她伺候得舒服了,說不定就能真的到她跟前兒去伺候了。
鍾粹宮裡最底層的粗使宮女和得寵妃嬪跟前兒的大宮女,那能比嗎?之前的墜兒和小梅,不就是把李氏奉承得好,如今都被要了過去,雖說李氏也算不上受寵,可在她們面前,那還是天人般只能仰望的存在。現在再見了她們,一個個眼睛都翹到了頭頂上,兩個鼻孔兒都衝著天,根本就不拿正眼兒看人呢!
如果能被指到佟氏身邊兒,就算做不得一等貼身宮女,只要能有個品級,有個身份,那也比現在強啊。她們不傻,知道佟家在宮裡肯定有自己的人手,不止那一等掌事宮女她們夠不著,就是二等三等能輪上,那也是燒了高香了。
“出去,都給我滾出去!”佟氏恨恨地拍打這齊胸的香湯,激起一片的驚濤駭浪。兩個多時辰,她出去了兩個多時辰沒錯,可光在乾清宮外頭就跪了一個多時辰,再去了來回路上耽誤的工夫,實際才跟表哥待了那麼一小會兒,可就那一小會兒的工夫,他還對她厭惡至極。
幾個小宮女再不敢多說,一個個灰溜溜地“滾”了出去。待跑遠了,到了角落裡,才三三兩兩地竊竊私語,這佟小主兒不是才剛剛侍寢回來嗎?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莫非皇上嫌棄她了?怎會!她不是皇上的表妹嗎,出身佟家,就是她最大的資本和依仗啊!
而且看她回來時站都站不住的樣子,要說皇上沒寵信她,誰信!
“只是,以前那些侍寢的小主兒回來,身上都有好些痕跡的,這佟小主兒身上,卻似乎什麼都沒有呢。”一個觀察得仔細的宮女慢慢回憶道。
“沒錯,身上還是白白的,什麼痕跡都沒有!”一旁有人一邊附和,一邊點頭,“只是,我瞧過她換下來的衣褲,上頭確實有血跡。”
眾人一時眉頭緊蹙,既然有血跡,那就是侍寢過了呀,從她回來時走路的樣子看,侍寢的過程還頗為激烈呢,要說皇上討厭她,不可能啊!那還有什麼事會讓她如此失態呢?
“你們記不記得,以前那些侍寢的小主兒回來時的樣子?”一個年紀大些的宮女歪著頭凝神思索著,“雖然初次侍寢會有些難受,可那些小主兒在人前還是能勉強維持儀態的,就算走路姿勢有些怪異,可也沒像這位一樣,站都站不住啊。”
“那有什麼?說明皇上稀罕佟小主兒唄,兩個多時辰吶,又是初次侍寢,站得住才怪呢!”
“你懂什麼!”前頭的年長宮女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身上一點兒痕跡都沒有,說明皇上根本就沒有親吻愛撫她,結果卻那樣慘烈,更說明皇上是一點兒都沒有憐惜她呢!”
可不是!眾人心頭一片恍然,怪不得這佟小主兒會惱成那樣兒,任誰被如此對待了,心裡都得惱得緊,更何況這位還是皇上的表妹,平日了皇上表哥長,皇上表哥短的,吹得天花亂墜,卻原來根本就是個不受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