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挑了幾樣常用的,不可或缺的報了上去,花銀子讓內務府補上。原想著這套茶具好歹還全乎兒,還有那幾樣不常用的傢伙,等下個月的時候兒再報不遲,可如今這僅有的一套又被摔了一件,成了殘品,這可怎麼好哦。堂堂一個一宮主位,屋裡竟然沒有一套囫圇茶具,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兒了。可要是補,那這事兒可就瞞不住了,主子的名聲,名聲啊!
李氏的驟然獲寵,大大刺激了後宮嬪御們的心。明月又連著舉薦了張氏和董氏這兩個幾乎被康熙遺忘了的“舊人”,後宮一時百花爭豔,熱鬧非凡了。
只是不管得寵的是哪一個,面對明月的時候,都不敢有一絲一毫的不敬。得寵容易固寵難啊。雖然皇上這段日子招幸嬪妃比以前頻繁了許多,可一月裡總有二十來天歇在延禧宮裡,赫舍裡貴人和李氏那裡怎麼也得再去個兩三次,這樣一來,旁人一個月能見皇上一面都難,就是爭,那也得先巴結好那寵冠六宮的宜妃娘娘啊。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延禧宮裡忽而來了一位從未露過面的客人,明月坐在正殿的妃位寶座上,眯著眼睛打量著低眉順眼走進來的佟蘭心,心頭頓時百感交集。
曾幾何時,眼前這個自視甚高的女子連皇后都不放在眼裡,更別提當初一同選秀的小小秀女了。如今世易時移,當日被她瞧不起的小秀女高高在上,成了一宮主位,而她這個自恃出身高貴的皇上表妹,卻只是一個無名無份的庶妃,高低立現,尊卑已定!
其實,明月心裡對她並無什麼偏見,兩人在選秀時候兒也算有些交情,若是這佟氏聰明,一早就隨大溜兒過來走走,哪怕只是平常說說話兒,明月也自然不會再把當日那點兒微末之事放在心裡。
可惜,佟蘭心自恃太高,從小到大,向來是只有人來求她,沒有她去求人的。要想讓她放下面子,放下那可笑的尊貴體面來陪著明月好生好氣兒的說話,竟是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她不肯放低身段兒,明月自然也沒有倒貼著自貶身價兒巴結她的道理,兩下里便僵住了,那關係,竟是比路人般的董氏和張氏都不如了。
這兩人既非明月的故舊,更不是一同選秀進來的新人,更甚者,她們都是後宮生育過孩子的老人兒了,只可惜孩子都沒養住,而看這兩人的姿色本事,都不是能再度勾起皇上憐惜,從而再獲恩寵的人。
可這兩人偏偏就都獲寵了,看皇上對二人的賞賜,明顯是勾起了昔日的舊情,再度對她們起了憐惜寵愛之心。
這一切的一切,讓佟蘭心怎麼還坐得住!
她比這些人差了什麼?
美貌?就算她不及宜妃美若天仙,傾國傾城,可也是個難得的美人兒,放眼整個大清後宮,除了宜妃和麗妃,還真無人能出其右。
家世?就憑董氏張氏李氏那樣的出身,給她提鞋都不配!就是那赫舍裡貴人,也不過是赫舍里氏旁支的旁支,又怎麼能跟她這個孝康章皇后嫡親侄女,皇上的表妹相比!
手腕兒?見不到皇上表哥的面,就算有再多的手腕兒,又有什麼用!
是誰攔著表哥不讓他見她?是誰跟她過不去,一而再,再而三地舉薦那些上不了檯面兒的女人,讓這些人上位來折磨她,羞辱她?
是她,是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宜妃郭絡羅明月!
她恨,她恨自己當初瞎了眼,竟沒瞧出這個女人骨子裡的狐媚與卑鄙。她恨不能撲上去撕了她那身兒錦繡輝煌的皮。她恨不得抓花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看到時候兒她還怎麼狐媚表哥,打壓她的身份!
可如今她什麼都不能做。皇上表哥已經被這個妖媚得禍水般的女人給迷住了,就連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被她的外表給唬住了,一味地誇她知禮大度,她這時候兒跟她翻臉,只能是自尋死路。
她必須隱忍,必須嚥下眼前的屈辱,對著這個狐媚惑主的女人曲意逢迎,只要讓她再見到表哥,她就有信心將表哥的心搶回來。到時候兒,看她怎麼拆穿這個女人的假面具,狠狠將她踩到泥淖裡,永世不得翻身!
明月靜靜地看著佟蘭心眼中閃爍的光芒,唇角不屑地勾起一個冰冷嘲諷的弧度,就這麼點兒微末道行還敢拿出來現眼,孝莊還真是識人有數呢。
這樣的女人,就是把她捧得再高,哪怕她坐在了坤寧宮的寶座上,也註定成不了什麼大氣候兒。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說得便是她了。而一旦被人剝下了那身兒龍袍,那她就什麼都不是,固寵?先想想怎麼保住自己的性命吧!
不過,她還真是欽佩孝莊的眼光呢,這樣一個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