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洗過手，用乾淨的手巾擦淨，才從桌上拿起香，點了三支，站在牌位前深深地鞠躬，然後將香插入牌位前的神龕裡。

“主子，這麼多年了，奴才一直相信，您……誰？”他突然微微蹙眉，不悅道：“閣下是誰？竟然敢擅闖大內？”他說著袖子微動，儼然蓄勢待發。

“徐公公？”外面傳來一聲輕嘆，慕容暉伸手推開門，走了進來。

徐公公看清來人以後微微一怔，急忙下跪，道：“奴才不知是皇上……”

“不必多禮了，”慕容暉說著關上門，四下環顧，視線落在神龕後的牌位上，不由得頓了一下，才道：“徐公公，父皇在世的時候，你就是這宮裡他最信任的人　了，朕想知道……”他說著視線轉回徐公公身上，眼睛直直的盯著徐公公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徐公公，你可會對朕，也如對父皇那樣？”

徐公公微微一驚，急忙道：“老奴……老奴自當對皇上盡忠。”他說著心中暗自心驚，不知皇上此刻來找他到底有何事？

“那就好，先起來吧。”慕容暉微微一笑，眼中卻沒有笑意，蒼白著臉，道：“徐公公，你在宮裡待了不少年了吧？”

“回皇上，老奴七歲入宮，如今已經過了四十個年頭了。”雖然不知道皇上為何會這樣問，徐公公還是誠實的回答。

“那麼，你應該知道……父皇生前的所有事情了。”慕容暉淡淡的問。

如果徐公公入宮四十多年了，那當年父皇與將軍夫人的事情，徐公公一定非常清楚。

“皇上！”徐公公一愣，似乎有些明白慕容暉此次前來的目的，不由得微微蹙眉，道：“皇上，若是那件事，那請恕老奴無法回答皇上。老奴答應過先帝爺，此事　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已經是塵封多年的往事了，既然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他也是真的不想再提及了，就讓這一切，都隨他一起，慢慢埋入塵土吧。

“徐公公，”見徐公公似乎不想再提往事，慕容暉急忙道：“你先聽朕把話說話。”他微微嘆了口氣，閉上眼有些痛苦的道：“朕……強佔了嬛兒。”

徐公公微微一怔，猛地反應過來，驚道：“你說什麼？”他說完不顧君臣之別，一把抓住慕容暉的衣領，怒道：“你！你怎麼敢？”

“朕……”慕容暉睜開眼，道：“那麼，是真的了？”雖然，在他心中，一直不願意相信那件事，可是如今看來，他卻是無法逃避了。

“這……”突然回過神來，徐公公急忙放開慕容暉，退了一步，跪下道：“皇上，老奴以下犯上，罪該萬死。”

“朕只想知道，到底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嬛兒她……為何、為何……”慕容暉痛苦的別開臉，艱澀的道：“為何，會成為……太后？”又為何，會轉身一變，成了他的妹妹？

“皇上，這……”徐公公為難的看著慕容暉，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驚雷，繼而……傾盆大雨。

聽著外面的雨聲，慕容暉輕笑，道：“為何不說？父皇到底有多少事情在瞞著朕？是不是，非要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你也仍是不肯說實話？徐公公，你真的以為，這樣做就是對的了嗎？”

“老奴……老奴……”徐公公微微一怔，喃喃道：“可是，老奴當年不止答應過先帝爺，還答應過……”

難道這真的是天意嗎？為何事情會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嬛兒小姐她和皇上……

老天爺，這到底是造了什麼孽，為何會變成這樣？

“徐公公，不如，就由我來說吧。”門外突然傳來一個幽幽的女聲，門被用力的推開，沈輕嬛靜靜的站在那裡，一襲白衣，雨水順著髮梢滑落，滴在衣襟上，溼了一片。

她抬腳慢慢走進，伸手關上了門，臉上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眼睛卻明亮的嚇人。

她猛地看向慕容暉，道：“我……都想起來了。”

————拈花吥笑————

她都想起來了。梁綰綰是她，沈輕嬛也是她。是她，都是她。

十九年前她穿越而來，本就是沈輕嬛，只是半年前不知道為何，會突然失去了之前十多年記憶，竟然會誤以為自己不是沈輕嬛。

其實她早就該知道了。

沈輕嬛喜歡的一切，都是她梁綰綰的嗜好。她們之間，有太多太多的共同點，是她太傻，一直沒有發現罷了。

所以……

慕容暉喜歡的是她，慕容曜喜歡的也是她，就連公孫溭心中所想的，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