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合做手術嗎?”
面前的醫生是一個面容和善的中年女人,像梁傾這樣剛得知自己懷孕就決定不要孩子的年輕人她見多了,雖然是醫生,但是她作為一個母親,還是問了問她:“確定不要這個孩子了?”
梁傾的手輕撫著自己的腹部,彷彿在那裡都能感受到生命的氣息,可是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她只能對不起它。
“麻煩給我預約吧,越快越好。”
女醫生瞧見她有些不捨的模樣,嘆了口氣,“這張預約單拿好,下週一過來吧。”
梁傾隨手把單子放進自己的包裡,看都不看一眼,她承認,她害怕看到那些字眼,自己竟有一天也成了劊子手。
回到家裡,她表現得很平常,她已經決定了不要這個孩子,那麼也就沒有必要讓路哲成知道它的存在,否則手術一定是做不成的了。梁傾在廚房裡一邊削水果一邊想著,一不留神就削到了手指,她“嘶”地倒吸了一口氣。
“怎麼這麼不小心?”路哲成聽到聲音便急忙過來,“你別動,家裡的創可貼被你上次放在哪裡了?”
“上次家裡的用完了,我包裡應該還有一些,你去拿來吧,就在房間裡。”梁傾隨口回答道。
可是左等右等,路哲成去了很久也不見回來,梁傾有些納悶,便走到臥室裡去。推開門便看見他坐在床邊的軟榻上,臉色很不好,就連梁傾進來了他也恍若未聞,連眼睛都不抬。
“你怎麼了?不舒服?”梁傾走近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卻不想被他不著聲地躲開。
路哲成神色冷冽,抬起頭看向她,一字一句地說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梁傾頓了頓,慢慢收回了手,自己竟然忘記了那張單子就在這個包裡。她一時之間竟有些不敢面對他的目光,她低下頭,沒有回答。
路哲成看到她的反映,心裡透著寒意,就連語氣都是冷若冰霜:“你就這麼恨我?”
梁傾怔怔地看著他,本來想要說些什麼的,她想告訴他自己在拿到那張單子的時候就開始後悔了,她想告訴他自己的本意並不想這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說出口的話裡都帶著譏諷:
“你一直都知道不是嗎?我就是讓你感受一次被人捧在手心裡以為自己被人愛著可是到頭來才發現那些都是假的。憑你的能力不會查不出當年的那些事情是誰做的,可是你竟選擇了袖手旁觀。路哲成,你口口聲聲說有多愛我,可是是你間接經林淺淺的手對我造成了那些傷害,每一次傷害都足以讓我致命,這就是你所謂的愛?未免太可笑了。”
“你知道的都是事實,我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但是你要知道,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
“你的心這樣深,我還能再相信你嗎?我不知道。”
“梁傾,不要因為這樣的事情就否決我對你的真心,你太過決絕。”
“好,我只問你一句,當年奕北出事,你其實是知道的對不對。”
路哲成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音,既然是路家欠她的,那麼由他承擔也不為過。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哪怕我有一丁點的警惕,他也不會……”梁傾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的腦海裡又閃現出那個可怕的午後,滿身是血的少年倒在她的身邊,一動不動。
“路哲成,我不能全怪你,但是每當我看著你我都會想起是因為我才害死了奕北,而你是對這整件事袖手旁觀的人。我沒辦法做到繼續和你在一起,我會死的,我會死的你知道嗎!既然你都知道了,知道我恨你,知道我留在你身邊就是不想讓你好過,那你就放我走吧。”
第二天,梁傾醒來時淚痕還未乾,眼睛酸澀得很,她習慣性地翻身摸了一下身旁的位置,這才想起因為昨晚的事路哲成一宿都睡在客房,現在這個點恐怕他也早就出門上班了,於是她隨意洗漱了一番便走出臥室。沒想到路哲成正坐在餐桌邊專心致志地看著財經雜誌,看見她出來了,他點了點下巴示意她,“過來,把早餐吃了。”
他難道就想當作昨晚的事沒發生過嗎,昨晚還那麼生氣那樣冷漠得嚇人,今天卻又恢復了往常的態度。原本她都想好了,今天一早便搬出公寓,可路哲成這樣的態度轉變讓她不知所措,到底,他為了什麼。
“梁傾,能不能把孩子留下?”路哲成突然放下手裡的雜誌,很認真地看著梁傾。
她抿了一小口牛奶,語氣冷淡,“你知道的。”
“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你再怎樣恨我都好,可……”
“路哲成。”梁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