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暖和又舒服。”說完,司馬棣腦裡忽然空蕩蕩的,原來記憶中從來沒有過這樣溫暖的畫面,不過是想象而已。
上官嫃順勢抱著旁邊的靠墊,神情迷惘,“皇帝哥哥,我們是不是一輩子都要抱著枕頭睡?”
司馬棣一怔,失神地望著窗外的飄飛細雨,嘴裡喃喃:“一輩子,應該也不會很長……”
“皇帝哥哥……”上官嫃小心盯著司馬棣的神色,怯生生地說,“我好餓。”
司馬棣將自己面前的果盤遞過去,“吃吧。”上官嫃笑眯眯地伸手接住了。
候在不遠處的戴忠蘭見他們相談甚歡暗暗吃驚,除了對長公主和査公子,小皇帝從不會這樣和氣。
御書房裡很安靜,青玉案上的香爐散發出溫溫馨香。雨漸漸下大了,嘩嘩啦啦的雨聲一陣遠一陣近。太傅半倚在座上昏昏欲睡,偶爾強打精神雙目圓瞪,不一會兒又眯了起來。
司馬棣寫得一手工整的小篆,而且每每到了練字的時候,他必定寫小篆,至於其中緣由,連太傅都迷惑不解。査元赫自己寫不滿一張紙便跑去司馬棣那邊看,一面看一面唸叨玩樂的事。
上官嫃緊握毛筆認真地描著一筆一畫,有時候整張臉都快貼在宣紙上,樣子吃力極了。剛抄完一句“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她便長長吐了口氣,卻不知道從哪裡彈來一滴雨水,恰好滴在紙上,模糊了一個“郎”字。
“呀!”她大叫一聲,懊惱無比。
司馬棣側頭望了一眼,開口喚:“小蘭子!去把窗關上。”
戴忠蘭匆匆過去合上窗,垂頭看了眼小皇后寫的字,竟是青梅竹馬,不由低頭一笑。査元赫恰巧瞥見了,因好奇也走過去看上官嫃寫的字,笑道:“亂抄,你知道這句詩是什麼意思嗎?”
上官嫃仰頭,氣鼓鼓地答:“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査元赫撇撇嘴,轉頭問戴忠蘭,“戴公公,你識字?”
“奴才……奴才進宮前上過私塾。”
“上私塾?那你為何還進宮來?”
“因家中有變故,不得已……”戴忠蘭的聲音越來越小,只因司馬棣清冷的目光瞟了過來。戴忠蘭老老實實站了回去,單薄的背脊弓下去,好似再也直不起來。
太傅被幾個孩子說話的聲音吵醒了,慢吞吞地訓了幾句。査元赫回座,剛提筆蘸了墨,又不安分地甩了甩胳膊,濃黑的墨汁灑了一道弧線,最終落了幾點在上官嫃臉上。上官嫃只覺得左頰溼溼的,伸手一抹,頓時花了一張粉雕玉琢般的小臉。査元赫拍桌子笑得前俯後仰,連司馬棣都忍不住笑意,上官嫃委屈地撅著嘴,不一會兒就捂住臉嚶嚶哭起來,豈料御書房的平靜被更加暢快的笑聲打破了。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獨寐寤者(3)
連日的陰雲散去,天空放晴,四處都飄蕩著沁人的泥土香氣,草地裡還有未乾的水窪兒,一不小心便會溼了鞋。上官嫃貓著腰在草叢裡竄來竄去,撿了一兜石子。査元赫時不時撿一塊石頭問她可不可以,上官嫃頻頻搖頭,“都說要輕輕的、扁扁的才能漂起來。”末了還喜歡補上一句,“小元,你看你哥哥真笨!”這時她腳邊的白貓總會叫喚兩聲以響應主人。
査元赫覺得窩火,索性不撿了,趁人不注意一溜煙躥上樹。看著上官嫃圓滾笨拙的身影,他靈機一動,掏出彈弓,正好用上了方才撿的石子。
上官嫃被石子打中了腿,回頭瞪著樹上的査元赫。査元赫樂不可支,又連發了幾顆石子,每次都能打中目標。上官嫃急了,抱著一堆石子撒腿跑去池邊找司馬棣。她瞪著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地說:“皇帝哥哥,元赫欺負我。他不幫我們撿石子,還用石子打我。”
“愛哭鬼!就知道告狀!”査元赫一面高喊一面飛快奔來,“皇帝舅舅才不吃你那一套!”
司馬棣往後退了兩步,從他們中間退了出來,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你們是來吵架的還是來玩的?”
上官嫃悄悄挪動幾步,貼在司馬棣身邊,“皇帝哥哥,我們接著玩打水漂。”
査元赫朝池裡扔了幾顆石子,憤憤道:“根本漂不起來。”石子咚咚落入水裡,濺起一圈圈波紋。周圍的蓮葉託著初開的蓮花隨著漂浮擺盪,花葉上還有殘留的雨珠兒,在蜜色的光線下晶瑩剔透。
這蓮花的顏色不是潔白也不是粉紅,而是橙黃如夕陽,因此被稱做夕蓮。進宮之前,上官嫃從沒見過這樣美的蓮花。她越看越喜愛,索性在池邊坐下,目不轉睛地盯著看。査元赫不以為意,“夕蓮花年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