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棣斜睨著上官嫃皺了眉頭,似是不滿,又像是嫉妒,手指在書本上撓了幾下。
太傅留意到幾個孩子的反應,捋著八字鬍兒說:“桃花開到盡頭了,你們的心思也跟著走了麼?”
司馬棣恍然回過神,肅然道:“學生有錯,請老師責罰。”
“査公子。”太傅用力咳了兩聲,再喚“査公子!”
“啊!”査元赫騰地站起來,撂倒了椅子。
“讀書,最重要的是心無旁騖。你是皇上的伴讀,理應……”
“學生知道!”査元赫辯解道,“學生方才念著‘燕燕于飛’,恰好瞧見一對燕子,於是聯想著詩裡的句子,真是情景交融,令人不自禁地陷入這美好的春光中。”
“你可知道這首詩的意思?情景交融、美好春光?胡扯!”太傅粗聲喝了句,又漸漸平息,語氣溫和地問,“皇后可明白?”
上官嫃歪著腦袋想了想,小聲說:“‘之子于歸’意思是指女子出嫁了,泣涕如雨,一定是哭得很傷心。我進宮的時候,娘哭得最傷心……”
太傅點頭讚賞,“這是首送嫁詩。”太傅繼續講學,沒有再抬眼。査元赫垂頭站著,時不時抓耳撓腮,不得消停。不一會兒,方才那兩隻燕子又飛了回來,蹲在窗臺上啾啾地叫喚著,歡快極了,彷彿在看笑話一樣。査元赫兇巴巴地衝它們齜牙咧嘴,上官嫃忍不住瞟了兩眼,抿嘴笑了,她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月牙兒。司馬棣正襟危坐,不動聲色,但他的眼角餘光便能將一切收進眼底。
獨寐寤者(1)
春雨綿綿帶來了陰沉的慵懶之氣,溝渠裡的水似乎永遠也排不盡。司馬棣最厭煩這個時節,令他的心情也跟空氣一樣潮膩。從御書房回來短短几步路,稍許雨水滲入了靴子,襪子溼潤潤的,腳心也黏稠起來。司馬棣狠狠地剝下靴子摔在地上,衝戴忠蘭粗聲叫喚:“朕的木屐呢?傻愣著幹什麼!”
戴忠蘭驚慌應道:“奴才這就去提來!”
“林總管怎麼找你這麼個蠢奴才來伺候朕?”司馬棣發洩似的跳下榻,赤腳跑到戴忠蘭面前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