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深入骨髓的感覺,不知不覺,已是沉浸。
☆、三千夢不回
回洛川的途中,剛走了兩天,就遇上了今年的第一場雪,雪花洋洋灑灑的將山川覆蓋,隊伍前進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來。楚歌坐在馬車上,車中燃著銀炭,將整個車廂燻得溫暖如春。車上都鋪著柔軟的絨毯,幾個軟墊隨意扔在四周,楚歌趴在一個軟墊上,眯著眼睛,十分慵懶的模樣。紅塵事,似乎已經皆成過往,該放下的人已經放下,想不開的人已經想開,自己可以安心了。似乎已經明白,為什麼歷任樓主最後都選擇隱居落秋,不踏足紅塵,因為入了紅塵便容易結了緣,善緣也好,孽緣也好,終究是傷人傷己。掀起車簾一角,前方楚雲和李廣領軍在前,並排行馬,看著背影,也覺得兩人很是相配。這幾日,李廣並未道破楚雲身份,只是對著楚雲,更加悉心體貼,兩人向來不分彼此,楚雲也沒有察覺李廣有什麼異樣。楚雲是雲家小姐,於李廣家世也算相當,只是楚雲自幼在外,剛毅有餘,溫婉不足,只怕在這大家族中會受了輕視。楚雲性情自己是清楚得很,縱然比起自己柔和許多,卻也是一股傲氣,不肯低頭的。若是以後吃了虧可怎麼好?轉念想來,自從與母后相認,也是聚少離多,自己不能長伴母后身側,以盡孝心,若有楚雲常在洛川,不時進宮陪伴,想必母后也會開心許多。若以太后義女,公主之尊下嫁,倒也是一舉數得。心中已有打算,楚歌是高枕無憂,只苦了李廣,滿心煎熬。
當將楚雲定位成女子,許多習以為常的也就變得不尋常了。偶爾的小任性,在以前是少年調皮和靦腆,現在看來分明是女子的嬌蠻和羞澀。那張熟悉了的容顏,似乎也變得不一樣了。以前覺得是男生女相,唇紅齒白,而如今縱然脂粉未施,可是眉如翠羽,面若桃花,一點紅唇,分明是瓊姿花貌一佳人。一身男裝,仗義江湖,不輸男兒,豪氣干雲。武藝超群,奪得這榜眼之位,若非是十九歲,恐怕再過幾年,要取狀元之位也不難。這對師兄妹果然都是人中龍鳳。李廣往後看了看楚歌的馬車,回頭對楚雲問道,“風大了,你要不要去馬車中休息一下?”“不用了。哪有行軍打仗的,作為將軍還貪舒適。而且師兄給了這件狐裘很是暖和。”楚雲拒絕了,比起在馬車中陪師兄,她還是更喜歡和大哥一起騎馬,雖然冷了些,卻可以和大哥多待在一起。李廣也就作罷,“你們師門只有你們師兄妹嗎?”“是啊。師父喜歡雲遊四海,我和師兄都是他路上救的,一直撫養我們,學文習武,就像一家人一樣。”楚雲答道,“我們都在一個山谷裡生活,未到一定修為,是不可以出谷的。”“那你回去過嗎?”李廣又問。“沒有,我出來的時候,師父說和我師徒緣分已經盡了。”楚雲有些失落,十幾年相處,感情不可能不深,而師父年紀也大了。“緣盡了。。”李廣心中沉吟。“那你師兄呢?”“師兄?師父說我今生紅塵萬丈,嗔喜無憂,而師兄,看盡風雲,滌心脫俗,師兄要隱,而我要入。”楚雲很清楚楚歌和自己不一樣,所以師兄有所求,她總是如她所願,就像師兄老喜歡讓自己扮女裝,這何嘗不是一穿男裝就是十幾年的師兄所向往。
晚間歇息,驛站外搭起了帳篷,幾處篝火燒得紅火,士兵們圍著,烤肉燒湯,十分熱鬧。天也從人願的停了雪,唯有地上鋪了一層。楚歌披著銀灰色的大氅,一個人慢慢走著,在一株紅梅前停了起來,紅梅已經開了,路旁梅樹,不曾修剪,開得稀疏,縷縷幽香依然清晰,白雪紅梅,天地寂寥。伸手摘下一朵梅花,素手紅梅,分外妖嬈。楚雲端著一碗熱湯走了過來,“師兄,你這一站就成了一幅畫,都看呆了多少人了。”“雲兒,在幻境中,你看到了什麼?”楚歌未看她,只是問道。楚雲靠著旁邊落盡了樹葉的一顆樹,“看到了很多。不過最多的是大哥。”那個幻境裡,她是平常女子,而大哥也是平常人家的人,相識相知相愛相依相伴,沒有是非,沒有江湖,沒有朝廷。她不需要面對身世的猜疑,不需要面對欺君之罪的煎熬,她可以放開一切,飛蛾撲火的愛著大哥。因為太美,所以不想離開,明知是夢,也不願意醒來。楚歌轉頭看著楚雲,看著她臉上凝重的神色,雲兒還是長大了,不在是天真無憂的少女,她已經是一個為愛不顧一切的女子。能夠不顧一切,真心真意的愛一次,雖苦也甜吧,楚歌突然有些羨慕了,梅樹上雪融化了,一滴雪水落在了楚歌眉間,冰涼得將楚歌那一點情愫很快壓了下來。“雲兒,有師兄在,什麼都不用擔心。”看著你,就好像看到另一個自己,一個無需揹負責任的自己,你是我的夢,我又怎能不讓你完美。
“師兄,我不能連累你。”楚雲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