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單隻想想有什麼意外不尋常的,又有什麼新奇沒見過的。”
婆子仔細想了想便道:“倒是聽說了另一件事,說裴太太有心請物華城有功名沒功名的書生才子三十人,有名號沒名號的畫工畫匠三十人,有脾氣沒脾氣的音律巧手三十人,並四族內十個最出挑的少爺們一起辦個百佳宴。”
“百佳宴?”雲卿極感興趣,口中唸唸有詞琢磨起來。那婆子忙說:“這件只是聽說罷了,如今也未曾坐實,也沒見正經發出過邀請的帖子。”
雲卿一笑,吩咐蒹葭賞了她一吊錢,又使眼色叫蒹葭明裡暗裡提醒她出去看好自己的嘴巴,這才一個人坐屋裡頭笑開了。、
裴三太爺回物華?
青煙谷裡百佳宴?
裴葉聯姻張聲勢?
雲卿打定主意,美滋滋連喝了兩杯茶方心滿意足站起身來,吩咐蒹葭說:“走,再去煩一趟咱們的活菩薩裴二爺!”
101 紫株
裴二爺這幾日心情不佳是嵐園下人們都知道的,因此除了他房裡那幾個丫鬟婆子不得不受著,其餘人都是能避則避。因此雲卿一進醉望齋的門,就見兩三隻兔子在外頭蹦蹦噠噠地玩,兩隻丫鬟養的肥貓在老花枝子裡頭打架,廊前幾隻鳥籠裡一隻白鸚鵡和一隻黑八哥在大眼瞪小眼,另有幾隻芙蓉鳥在旁邊嘰嘰喳喳,就是不見人影。自己打了簾子進門,只見兩個小丫頭歪在矮腳桌旁分吃一碗酥酪,另一個二等丫鬟叫做紫株的則遠遠兒坐在床邊腳踏上繡一屏暖杏春煙圖,雲卿只道裴二爺不在,正要開口相問卻見裴二爺從一掛紫晶珠簾後走出來嚷嚷:“我那柄錯金彎刀呢?刀柄上嵌一顆龍眼大紅瑪瑙那個,你們給收拾哪去了?”
兩個小丫頭嚇了一跳,都慌慌張張看紫株。紫株跟裴二爺久了,雖敬而並不怕,這兩日裴二爺脾氣古怪又受了他好些氣,今次便沒好氣地說:“貴重東西向來是紫蘇姐姐收拾的,二爺要是急著找就差門下小廝婆子跑一趟蔣家,問我們是不成的。”
裴二爺被噎,自己氣了半晌說:“醉望齋能多大地方,仔細找還怕她藏得深?現在就找,快去快去。”
紫株放下繡圖,卻不動,只抬頭悶悶看著裴二爺。
兩個小丫頭離門近,看見雲卿來了忙簇擁上前,並倒了茶奉上,雲卿則笑嘻嘻拉了紫株問:“他又擰巴什麼了?好好的怎麼想起來找那彎刀?”
紫株便放下繡活起身對雲卿說:“能擰巴什麼?說是閨女要出嫁了,列嫁妝單子呢,一早上不是找這個就是找那個,偏又都是紫蘇姐姐收拾的,咱們連猜帶撞才找來了幾個,偏慣壞了,再鬧不完了!”
裴二爺氣得手指頭指著紫株直哆嗦,說:“誰慣壞誰了!這是誰慣壞誰了!”
紫株扭頭說:“就是說二爺你呢!大半天鬧了幾回了,說餓又不說吃什麼,給烤鴨嫌油,給酥酪嫌膩,給黃燜肉嫌肥,給紅棗粳米粥倒又嫌甜,好容易小白菜魚翅肉丸子湯裡煮了一把麵條吃了兩口,又說不是從前那個味兒,問吃什麼,又說隨便!隨什麼了?哪裡隨了?喝茶也是,備了龍井偏又要普洱,端了普洱又想喝茉丨莉花,茉丨莉花茶都晾涼了,突然想起家裡還有一罐子高沫兒,這不是存心鬧人嗎?原本咱們到這府上就是來幹活,本是該一個字也不能抱怨的,二爺說換就撤掉,二爺說要就備著,可好容易鬧完了,又開始列嫁妝單子了,列一樣,叫找一樣。明說了不如先列著,趕明兒紫蘇姐姐回來了一時半會兒就給找全了,不聽,非現在就要。怎麼明兒就去給鋪嫁妝了怎的?那好,把我也列進去,我跟著作陪嫁倒是福分了,總好過跟著二爺一年到頭見不著人,見著了又瘋鬧難伺候!”
裴二爺氣的臉都白了,又臊得慌,半天沒喘勻氣兒來,雲卿和蒹葭忍住笑,一個去拉裴二爺一個去勸紫株,好容易才將她們分開。雲卿打了紫晶珠簾推推搡搡請裴二爺進去,又繞過一張黑松木四扇三折蘇繡屏風,拐了個彎兒到了裴二爺書房扶他坐下方說:“不怪紫株姐姐生氣。往日裡你不在,紫蘇姐姐又管著園子裡的事,你房裡都是她跟紫苑紫英盯著。小丫頭們素知你是個不計較的,又猜不準哪天回來,所以做活兒時常偷懶,她又是個喜歡親力親為的,所以旁人擦不乾淨的她自己去擦,旁人繡不齊楚的她自己另去繡,整日裡倒比紫蘇更辛苦得多。你今兒還這樣嚷嚷,她能不氣麼!”
裴二爺一甩袖子抽了手,恨恨地去摸桌上茶盞,雲卿一摸茶都冷了,忙奪過來說:“才正月天兒喝什麼冷茶,你等一等。”又看他一副怒氣衝衝模樣,因從書房出門,吩咐外頭小丫頭煮了蜂蜜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