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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己心頭氣兒不順,就草木皆兵,不肯將人往好處想。其實說來又不是我救的你,你不僅念著道謝,還在七夕斗燈上幫我撐足了面子,倒是我該謝謝你。”

隔著柳枝,慕垂涼就站在對面兒,他穿件寬大的銀灰軟緞袍子,袖口用銀絲繡了大片怒放的海棠花,那花繡得可真精巧,若非選了銀色,恐怕足以亂真了。慕垂涼長身玉立,笑意柔和,如釋重負。

“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慕垂涼說,“我念著你爺爺的救命之恩,一心想著若能重逢,定要好好照拂於你。你要嫁人自然是好事,但總該明明白白地嫁了,不是麼?”

“僅此而已?”雲卿挑眉。

慕垂涼看了她一眼,無奈笑說:“好吧,並不僅此而已。還有一些其他緣故,裴家和葉家,裴家和我慕家,諸如此類,瑣碎又無趣,若你得空我們倒可以當故事講,但這會兒就不必了吧?”

雲卿沒料到他如此坦白,又見他一臉閒適,確然沒什麼算計的姿態,便不好將事情想得更復雜。總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個朋友也總比多個仇人好,雲卿終於釋然,倒像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一道走著,離最初斗燈的地方越來越遠,夜色朦朧,不遠處的燈火輝煌和人聲鼎沸都隔著距離,如夢境一般渺遠。雲卿吹著夜風,近日裡心頭盤踞的那份緊張敏感也揉開舒展,羽化成蝶,展翅飛走不見。

慕垂涼手上搖著一柄摺扇,烏木錯金的扇骨,白色未畫的扇面兒,只一角的硃紅印章越發顯得亮眼:叢箴夏公印。

雲卿看了一會兒,不由讚道:“好一把錯金白扇。”

慕垂涼將摺扇遞給她瞧,笑問道:“明明什麼都沒畫,哪裡好?”

雲卿盯著那枚印章,嘴上卻笑說:“‘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整塊留白加印,倒也別緻。”

“我倒無所謂畫什麼,”慕垂涼指給她看,“我只稀罕這枚印。不過若你喜歡,我可以送你賞玩幾日。”

“這麼大方?”

“對一個幫我賺了三千兩的人,我怎麼能夠不大方?”

雲卿卻笑:“我才不要,這麼稀罕的東西弄壞了我賠不起,就這麼看看就夠了。”

慕垂涼兀自笑了,他是狹長的丹鳳眼,薄唇,笑時眼睛微微眯著,嘴唇抿成一條線,嘴角卻勾起柔和的弧度,姿態翩然。雲卿乍看有些晃神兒,有些不自在地將目光移到河邊楊柳青青上,隔著柳樹卻突然瞧見疲�q,她不確定地喊:“疲�q?”

疲�q一件她眼淚“刷”地就流下來了,她哭著喊著說:“小姐,咱們跟雲姑姑走散了!”

“走散了?”雲卿驚問,“什麼叫走散了?在哪兒走散的?白芍人呢?”

疲�q抽抽嗒嗒地說:“在沁河橋上,突然一個人跑過來,把我們撞開了,那會兒人正多,我跟白芍一晃神兒就找不到雲姑姑了。白芍正往另一邊找,小姐……”

雲卿拉了疲�q的手就走,面兒上不露,心裡確實慌大了。她的姑姑雲湄常年纏綿病榻極少出門,也不知道還記不記得沁河邊兒上的路,這裡人又這麼多。

“撞你們的是什麼人?沁河橋上找過了嗎?”

疲�q忙跟在後邊說:“高高瘦瘦,十七八歲,穿著件兒墨綠團花縐紗衫——”

“什麼!?”雲卿腳步一頓,面色驟暗。

蘇家大少爺蘇行畚!

雲卿猶記得蘇行畚方才看她和蔣寬的樣子,那是面子上過不去,非出這口氣不可的神色。但蘇行畚明知她師傅是嵐園裴二爺決計不敢動她,所以她根本沒往心裡去。若是蘇行畚從哪兒知道了雲湄,亦或是把雲湄看成了她——雲卿心底冷笑一聲,立刻拔足往前趕。

“如果知道是誰,我可以幫忙。”慕垂涼在身後說。

雲卿迅速思索一番,回頭對慕垂涼說:“懇請慕少爺幫忙找一個人,蘇家大少爺蘇行畚,今兒穿件墨綠團花縐紗衫。”

慕垂涼點頭道:“好,你去找你姑姑,蘇行畚的行蹤我會注意。”

“拜託慕少爺了!”

雲卿一路都沒叫過他幾聲“慕少爺”,這會兒卻不得不低頭,好在慕垂涼跟她雖說沒幾分交情卻難得願意幫忙,雲卿心中充滿了感激。但更多的是擔心雲湄,她雖疲�q匆匆趕到沁河橋上,此刻河水中飄滿了各式各樣的蓮花燈,一群人擁在石雕欄杆旁看燈遊玩,這兒又不甚明朗,根本看不見人。

雲卿一急,吩咐疲�q:“把錢袋裡的銅錢灑出去,快!”

016 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