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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妍很快拿了幾根烤翅回來,他接過盤子向她道謝,然後用叉子插住雞翅放到嘴邊,卻又放下,其實吃不下什麼,胃裡像是塞了石頭,滿滿的,連呼吸都不順暢。但周韻妍並沒有注意,只是問他,“姐夫,你等會陪我跳開場舞好不好?”

很多年前,在塞席爾阿德讓海灘上,她仰起頭來問他,“我們跳舞好不好?”

他永遠都記得她那天穿著粉色的連衣裙,在夢幻如世外桃源的海灘邊翩翩起舞時的模樣,美好宛若天使。

他不會跳舞,於是她一步一步的教他,塞席爾島上的陽光是金屬的顏色,明亮卻不扎眼,他跟她光著腳踩在金色的沙灘上,細小的沙子從腳趾縫間漏下去,柔軟如同按摩。她趁他不注意用腳踩他,他不甘示弱的踩回去,她笑嘻嘻的一邊往後縮一邊還要伸腳踹他,結果一腳踹重了,他誇張的啊啊慘叫,抱著小腿單腳跳,指責她,“你想謀殺親夫啊。”

她幸災樂禍的哈哈大笑,他衝過去按著她親,兩個人滾倒在沙灘上,沾得面板上頭髮上全是沙礫。

胸腔裡彷彿有一隻尖利的鐵爪在抓,其實那裡早已血肉模糊,可那隻鐵爪就是不肯放過他,還在不停不停的抓,似乎想把那個地方全都掏空,直至屍骨無存。

他極力剋制住自己的顫抖,說:“對不起,我想起來還有事,先走一步,你好好玩。”

(2)

周韻妍看著他沒有說話,他沉默的放下盤子,很快轉身匆匆離開。

宴會上來的多是同事和同學,開始的一場舞過後,一群年輕人就開始花樣百出,從殺人遊戲到整蠱計劃到划拳搖色子到真心話大冒險,幾乎把所有能玩的都玩了個遍。

謹紓也被他們拉進去,她從來沒有這麼瘋玩過,倒覺得酣暢淋漓,她一向是遊戲盲,玩到最後輸的那個總是她,一下被罰了好幾杯Collins,她酒量一般,幾杯酒下肚,腦袋就開始昏昏沉沉起來。

她不肯再玩,於是躲到一邊去吃大理石芝士蛋糕,其實她一直都不太喜歡吃甜食,今天也許是忙了一整天餓了,竟然一連吃了好幾塊下肚。

一群人就這麼鬧騰到半夜,到最後包廂裡一片狼藉,大家都喝高了,散場後就都搖搖晃晃的往外走。走到最後包廂裡只剩下她和周韻妍兩個,周韻妍已經完完全全醉了,抱著酒瓶又哭又笑。

謹紓不想管她,拎著手袋一個人踉蹌的下樓去。

外面夜空晴朗,潑墨般的夜空中繁星璀璨如顆顆明珠,彷彿是一匹上好的黑色絲絨上鑲滿了銳白的鑽石,飛彩凝輝的光亮著實令人驚歎,倒襯得那一鉤月牙暗淡許多。

大概是酒喝多了的緣故,她整個人都輕快的好像要飄起來,酒店前面有一個很大的停車場,深夜的廣場上靜寂如同巨大的墳場,她搖搖欲墜的甩著手袋輕聲哼歌,“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草叢邊的鞦韆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師的粉筆還在拼命嘰嘰喳喳寫個不停……”

她沿著停車場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自己的車子,於是從手袋裡把遙控鑰匙摸出來一邊晃盪一邊不停的沿路按,按了很久,“嘀”的開鎖聲終於從不遠處傳過來。她的車就那樣孤零零的停在酒店的右側面,明黃的顏色在濃光淡影的夜幕下格外顯眼,可她竟然找了兩圈都沒有看到。

她剛想開車門,忽然從半道里伸出一隻手來按在她的手背上,她嚇得只差破口尖叫,待看清楚來人,才閉了閉眼,生生把那句尖叫聲壓進喉嚨。

她的心砰砰砰的跳,過了好久才笑了一笑,說:“你好。”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她於是又笑了笑,說:“對不起,請你放手,很晚了,我要回家。”

他仍然抓著她的手,停了一會才開口,“你喝了酒不好開車,我送你吧。”

她使勁的掙脫,“不用了,我沒關係。”

他的力氣比她大,她掙不掉,於是用另外一隻手一根一根的去掰他的手指,他終於鬆開,輕聲叫她的名字,“晗晗。”

晗晗,晗晗。

隔了這麼多年,這兩個字如同穿山度水而來,模糊且遙遠,一下子抽調她身上全部的力氣。而他低頭看著她,聲音有種異樣的溫柔,“我開你的車送你回去好不好?”

她抬起烏沉沉的大眼睛,默默盯著他看了數秒,然後慢慢的揚起唇角,不知道為什麼,她喝了那麼酒,臉色不但沒有泛紅反而比平常更白。笑容就在她白皙至幾近透明的年輕容顏上綻開成一朵盛放的花朵,甚至連聲音裡都含著清流般的笑意,她說:“宋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