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1部分

他剛才用此撞法救下了沈如月,多年還曾用此撞法撞飛了崔相鰲救下了魏荊天。此次一撞果也立時見功,令生死頃刻間的林青塵絕處逢生,但此次一撞卻也大非於先前,他自己被撞的眼冒金星、頭痛欲裂、昏天暗地差點暈過去,撲在地上在也起不來了。

那白蓮聖母被撞出了三丈開外,掙扎了幾下便沒動靜了。聲名顯赫的天下第一大教教主就此死於這一撞之下,真是可惜、可悲、可憐又可嘆。想必她至死一生最為憤恨的應該是同一天被同一個人出其不意地用這樣不成招數的、近乎於村婦無賴的方法撞了兩次,而且兩次她還都中招。這真是一種恥辱,比死還要令人難堪。

那塊頑強的遮面翼紗終於在這次沉重的撞擊下攀掛不住了,在空中飄飄蕩蕩一陣,從獨孤冷月的眼前飄落。獨孤冷月微一遲疑,不自覺地伸手接住。翼紗觸手溫軟粘膩,似乎主人的氣息還在,那上面血塗的梅瓣似乎像她當年為自己摘的那樣鮮豔。

“師姐!”獨孤冷月泣不成聲,跌跌撞撞撲了過去。她抱住白蓮聖母的雙肩,輕撫著熟悉而近淡忘的、一如當年的,而此刻卻慘白如紙的臉,哆哆嗦嗦地把自己血淚模糊的臉貼上去,輕輕摩挲,泣而無聲,滾滾淚下。這臉龐太熟悉了,怎會淡忘?音容笑貌浮現在眼前。

當年,摘花插頭戴、捉蝶笑顏開、燈前縫衣西窗下、朗日練劍綠蔭中······這一切怎能相忘?

“師姐······”獨孤冷月輕聲喚道:“怎麼會是你?為什麼會是你?你怎麼就不告訴我啊?這些年我好想你啊!哈哈······”她放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哀痛、悲苦、懊悔、自責、憤恨。“我真傻!早就該想到是你,除了你誰還會對我諸般遷就、忍讓、放縱?可是你為什麼每次都不以真面目見我呢?哈哈······”她說完又冷笑,瘋狂地笑,笑的撕心裂肺,笑的痛徹心扉。

死人是聽不到聲音的,又豈能會回答?再親近的人也沒用。哪怕她生前是天下第一大教的教主也不能。她就像往常她們視如草芥的所有人一樣,死了只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痛心疾首的懺悔、痛不欲生的哭泣,有個屁用?誰的親人死了不傷心?誰死了親人不哭泣?死人是無知無覺的,是安靜的,是高貴的,是聖潔的。人一旦死了,便沒有了高低貴賤之分,所有的人都一樣。一切的等級不平都是活著的人建立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為了彰顯自我,滿足自我的慾望。人一死,所有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了,不平的等級也就消失了。隨著肉體的死亡,靈魂將變得空靈,一切高尚的、卑微的、善良的、邪惡的······都消失了,只留下一具將會化為泥土的屍身。精神和信仰或許可以得到傳承也或許會分道揚鑣、背道而馳,這誰又能料到呢?

死了的白蓮聖母沒有回答獨孤冷月的話,她和地上躺著的成片的仕女們沒什麼兩樣,身體已慢慢變冷、變僵。這或許對那些仕女們來說算是找回了些公平吧!

獨孤冷月抬起頭來,年齡不小卻依然美麗的容顏彷彿一下子老去了幾十歲,雙鬢也好像突然變得斑白。她的咽喉梗了兩下,“噗”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這是傷心過度,氣急攻心。

沈如月和靈兒齊聲喊道:“師父!”

“不要過來······”獨孤冷月喝道:“不要打擾我師姐!”她的瞳孔充血,目光淒厲,恨恨望向林青塵。

林青塵立時駭懼,吞吐說道:“我也不知聖母以前身份,這······這也怪不得我!”

獨孤冷月沙啞說道:“如月,婚約作廢!”

“怎麼······”林天鴻心中一驚,暗道:“如月已有婚約?”

“謝師父!”沈如月如遭大赦,激喜地望向林天鴻。

“食言反悔、過河拆橋、卸磨殺驢······”林青塵心中憤恨。臉上抽動了一陣,卻發現沈如月欣喜的望著林天鴻,連靈兒竟然也幸災樂禍地露出了喜色。他感到自己好不窘迫,難堪的無地自容。被自己喜歡的女人興高采烈地拒婚是件恥辱的事,為爭奪喜歡的異性拼命是很正常的事,男人在受到侮辱時經常惱羞成怒。但林青塵足夠冷靜、足夠理智、足夠聰明,畢竟他還有更大的抱負。於是,他變作慷慨、瀟灑、豁達的樣子,輕輕一笑說道:“恭喜你,天鴻。”

林青塵話雖如此說,但他心裡卻是不情願的、不捨的,甚至是惱火的。所以,當獨孤冷月目光盯著林天鴻對沈如月說:“你也不能跟他在一起!”時,他的心中掠過一絲快意。

沈如月顫抖退步,說道:“為什麼?師父,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