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這應該是濃濃的父愛使然吧!
或許是□□不能擇食,沒有來得及吃上一口母乳的孩子沒有為難心傷欲碎的父親,她很乖巧地吃下了一點點粥糊。這讓林天鴻激動不已,喃喃地說道:“如月,我們的女兒吃飯了!你快看,她好乖哦!”哪裡會有人與他一同欣賞這激動人心的畫面?他又是在自我安慰而已。
女兒睡了、醒了、渴了、餓了、哭了、尿了、拉粑粑了······林天鴻在小心翼翼的緊張忙亂中度過了一夜。
林天鴻整理妻子的遺物,望著那些衣服、蝴蝶面罩、剪刀、針線、梳子、篦子、簡單的脂粉、還剩一顆的耳珠······逐一撫摸,傷感無限。猛然發現少了金釵和玉鐲,他又開啟了櫃子,櫃子空空如也,再抖抖包袱,包袱輕飄飄已無一物。他怔了片刻,想起妻子臨死前說曾去看過爹孃和婉君,對!就是那日。他恍然大悟。
整理好一切,他在房後的草坡上掘了一個深坑,除了那顆耳珠,妻子的用物全部都擺放到坑內,又像當年沈如月葬蝶那樣灑了些花瓣在上面,然後,堆土成丘,築起一個墳包。墳前豎起了寫著“愛妻沈氏如月之墓”的木板。
他點燃了火紙,說道:“人生一口氣,棲身一間房,死了也應有土穴供魂魄駐留。如月,靈兒死了還有些屍骨尚存,只可憐你死了我卻不能為你收屍,只能在這衣冠冢前祭拜你了,我會在這兒陪著你的,你安息吧!啊······哇······嗚······我可憐的如月,你生下女兒便離我而去,當真狠心啊!”他號啕大哭,捶胸捶地。
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哼哼嗤嗤的喘氣聲,林天鴻止住哭泣,轉頭看到高矮胖瘦兩個男人扶攜而至,正是前幾日索要稅金的那兩人,均已是鼻青臉腫的模樣。
到了近前,那個矮胖男人說的:“大爺跟陸大人有交情早些說啊!便是提一提李捕頭的名號,咱們不至於大水衝了龍王廟鬧這誤會啊!大爺你口風嚴實,倒害我們捱了一頓好打!哎呦!那位獨臂大爺可真兇,下手忒重了。這顆珠子我們給你送回來了,你收好嘍,再也不敢收你的稅了。”他託著耳珠躬身走上前來。
那個高瘦的人哭喪著臉說道:“對,對,對!咱們再也不敢收大爺你的稅了,什麼物產稅、人丁稅、動土挖墳稅······全免了,您愛該幾間房就蓋幾間房,愛生幾個娃就生幾個娃,愛挖幾座墳就挖幾座墳,總之隨你的便了······”他只顧例舉著對林天鴻的一系列優待,卻沒注意到林天鴻如要噴火的眼睛。
“胡說什麼?挖什麼墳?”矮胖的那人打了他一記耳光。
“滾!”林天鴻如雷般的一聲大喝,嚇得那二人屁滾尿流,扔下耳珠就跑了,摔了個跟斗,爬起來跑的更快。
林天鴻撿起地上的耳珠,在衣服上擦拭乾淨,與另一隻一起捧在掌心,奉若聖物,珍愛萬端。
此後的日子裡,林天鴻始終擺脫不了巨大的悲痛。食難下嚥,其實也沒心情吃;夜難成眠,其實也並不想睡。他好像在故意麻木自己、折磨自己、摧殘自己。他似乎得了比沈如月‘見風流淚’更為嚴重的毛病,時不時地會默默地流下傷心的眼淚。頭髮不梳、臉面不洗、鬍鬚更不打理,他每日除了喂女兒吃飯、哄女兒睡覺、洗曬換下的尿布,差不多所有的時間都是呆呆地坐在妻子的墳前喃喃自語。有時他竟然幻想著會有奇蹟發生:墳墓開裂,走出了妻子沈如月;有時會是裡面飛出了一隻大彩蝶,撲向自己,而他自己也變成了蝴蝶一起翩翩起舞······每當此時,女兒的哭聲總會把他從幻境中拉回。
一晃三個多月過去了,林天鴻蓬頭垢面,鬍子邋遢,形骸憔悴,神情頹廢,像是老去了幾十歲,哪裡還有一絲神俊英朗的影子?
終於,那個每日來河堤上放牧羊群的老漢看不下去了,他來到林天鴻近前,嘆氣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年輕人,我見你每日呆坐在墳前已有三個月,你看看你如今成了什麼樣子了?人死不能復生,你可要珍重。你不是還有個孩子嗎?更應該愛惜自己。老兒我說句不中聽的話,你不要介意,這屋裡的女人啊,就好比身上的衣服糊窗戶的紙,好比馬背上的鞍轡划船的槳,該珍惜的時候珍惜,該放開的時候放開,沒了再換新的。你大好年華,打起精神來再娶一房妻室不好嗎?你這樣只會作踐了自己,也苦了孩子,快振作起來吧!”
林天鴻雖對老漢鄙夷輕賤女人的比喻大不認同,但心知那是世俗觀念的流習弊病,不是他一人獨見,是很難扭轉的。他自也知道老漢是不忍看他消沉頹廢,因而才好心前來勸導。怔了片刻,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