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邑辰就道:“嬤嬤年紀大了,快坐下說話。”態度十分和藹。雨瀾早就知道葉邑辰對這位奶大他的嬤嬤情意非比尋常。
大嬤嬤謝了,卻沒就坐,而是指著身後一個二十歲上下的穿一身蜜合色褙子丫鬟打扮的女孩說道:“夫人怕還不認識吧,這是紅袖,原是跟在十六爺身邊的,前頭王妃過世後,就跟著老婆子理家掌事,是個好幫手。”
紅袖,不就是葉邑辰的通房丫頭嗎?雨瀾不由落足了眼力打量。
那女孩就走上前跪下,給葉邑辰和雨瀾磕頭道:“奴婢紅袖,見過王爺,見過夫人!”聲音微微顫抖,有一絲哽咽。
雨瀾一陣愕然,見到正頭夫人這般激動,竟然哽咽落淚,這個紅袖不會這麼奇葩吧?
卻聽葉邑辰咳嗽了一聲道:“起來吧!”
雨瀾這才恍然大悟,看意思是許久沒見葉邑辰了,好不容易再見一面,這才這般激動吧。
等紅袖站起身來,目光就黏在葉邑辰的身上再也挪不開了。雨瀾看清她的容貌,心裡頓時就是一陣輕鬆。這紅袖生得實在太過稀鬆平常。祈氏的樣貌算得清秀,有幾分可取之處,可紅袖卻是容貌平平,連她身邊的普通丫鬟也不如。
大嬤嬤謝了座坐下,就挨在葉邑辰的身邊。紅袖也在丫鬟端上來的小杌子上坐了。雨瀾就笑著對大嬤嬤說:“總算見著您了,王爺這幾日天天和我提起嬤嬤呢!”
“王爺記掛著老婆子,是老婆子的福氣!”她充滿慈愛地看著葉邑辰:“王爺現在瞧著氣色可好多了!成了親,以後有媳婦疼你,知冷知熱的才好呢!老婆子也就放心了。”
葉邑辰微笑道:“嬤嬤說得是。”雨瀾接過話頭也和大嬤嬤寒暄幾句。
大嬤嬤一邊也在打量雨瀾,只見她穿一身石榴紅底鸚哥綠潞緞衫子,頭上髮髻挽了倭墮髻,清雅明媚,天生麗質。談笑之間,態度溫雅,眼神清亮,氣質高潔。
大嬤嬤不由暗暗點頭,比起前頭的王妃,這一位新夫人卻是要漂亮許多了,只是不知她行事人品如何。紅袖也上下打量了一番雨瀾,聽說他不過是楊家的一個庶女,心中本就不喜,待見她生得如此美貌,心裡就更不是滋味。
說了幾句,大嬤嬤就轉入正題:“王爺如今成婚我也就放心了。這府中的內務由我這個老婆子來管本來就不成話,我就把鑰匙對牌賬冊全都帶了過來,交給夫人,也總算可以卸下這幅擔子,日後也可享享清福了!”
王府這麼大,僕婦數百口子,管理這麼大一個王府該有多少油水,享受多麼大的權力,雨瀾不用想也知道,她不知道大嬤嬤這話說得有幾分真幾分假。就謙虛幾句道:“我年紀還小,又沒經過事兒,哪裡就能一下子管得了這麼大一個王府,這府裡又沒有長輩,還是要有您老人家在一旁提點著才好。”
大嬤嬤道:“我和夫人雖然頭回見,但看得出來夫人也是蘭心蕙質,何況您是王爺選的,王爺的眼光錯不了!我本就求了王爺,叫我回家頤養天年的,前頭王妃去世,王府實在無人可用,這才勉為其難幫這一陣子忙,夫人您還是開開恩,放老婆子回去,老婆子還想著回老家去含飴弄孫呢!”
雨瀾微微詫異,聽著大嬤嬤這話說得真誠,看來是真的不棧戀王府內管家這個位置呢。
葉邑辰就道:“嬤嬤說得也是。這幾年嬤嬤為了我的事,操了不少的心,現在歇下來享享清福也是應該的。你就不要推辭了吧。”
大嬤嬤聽了這話就鬆了一口氣,她侍候葉邑辰半輩子,葉邑辰將她當做半個長輩,給了她無數的產業,她家中子侄,有點本事的,葉邑辰也全給推出去做官了。
大嬤嬤雖然沒讀多少書,卻深明事理,知道這管理內宅的權利本來就該是雨瀾這個正頭夫人的,與其把在手裡不捨得交出去,不如痛痛快快地交給雨瀾,王爺是個念舊的,憑著這半輩子的老臉,以後王爺也絕對不會虧待她的。
葉邑辰都這樣說了,雨瀾推辭兩句也就應了下來。雨瀾和大嬤嬤又相互恭維幾句,氣氛一時之間頗為和諧。可大家似乎都忘了一個人——紅袖!紅袖此前以通房丫頭的身份,跟著大嬤嬤協理家事,現在頂頭上司的總經理換了,她這個副總經理應該何去何從?
她也是真急了,打從進了這間正房開始,葉邑辰的眼光就一直停留在雨瀾的臉上,幾乎沒看她幾眼,“王爺!夫人!”紅袖把心一橫,突然走了出來,直挺挺地跪了下來。
“如今新夫人進了門,掌家理事自然該由夫人打理,奴婢粗笨,求王爺給奴婢一個恩典,讓奴婢回